風陽城外有一個酒攤,蘇尋安一行人到此並沒有急著進城,而是將整個酒攤都給包下來,“老闆給我準備好酒肉。”

蘇尋安坐在桌子後面,正好可以看到來時的路。

一個時辰後,天上的太陽已經偏西,進城的人也漸少了;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一群人都快速的朝著城裡跑。

“血血血,都是血”

“殺人了殺人了”

有驚叫聲從人群裡傳出,進城的人群更加的亂哄哄了,幸虧現在進城的人不多,不至於發生踩踏事件。

遠處來時的路上,出現了一道人影,渾身上下都是血,是個獨臂人,左臂齊肩處被人用利器斬斷了,右手的掌里正抓著他那隻被斬斷的左臂,右肩上還插著一柄刀,刀身有一半都***了肉裡,背上揹著一把只剩傘骨的的破傘,這一回真的叫破傘了。

身上有十多道的劍傷、刀傷;傷口的肉都翻出來了,左胸上還有一個巴掌印。

從那佝僂的身影,還有臉上咧嘴的笑容,蘇尋安看出了來人的身份,是黑伯。

“木槿,小春子馬上去城裡把風陽城最好的大夫給我請來,不惜一切代價;雲蕊去把馬車上的藥箱拿來”蘇尋安連番下令,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

“世子不用了,老奴身上的傷不是藥石能治的,別白費勁了”黑伯語氣略帶疲憊的說道。

遠處有一隊守城的官兵聽到進城的人驚叫聲向著這邊走來,想要查探一下是什麼情況。

“曹校尉你去解決一下。”

“是”曹典當即帶著幾名鐵騎攔下了那一隊守城官兵,直接亮明瞭身份“西涼王世子在此歇腳,無需驚慌。”

黑伯走得並不快,不過這路終有盡時,在蘇尋安的對面位置坐了下來。

“世子老奴回來了,老奴說話算話,說回來就回來”黑伯咧嘴憨笑,滿嘴的血沫子。

“回來......就好”蘇尋安連連點頭,眼裡的水霧越來越大。

“世子,藥箱來了”李雲蕊將藥箱抱了過來放在桌子上,眼神都不敢往黑伯身上看,眼眶也早已經紅了。

“別白費勁了,天下第一藥師的藥可別浪費了,現在對老奴來說最好的藥就是喝上一碗酒了。”

“店家,上酒上肉”

那酒跟肉早已準備好多時了,都在在爐子裡溫著呢,店家顫抖著手腳將酒肉端了上來,黑伯的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

兩罈子酒,還有七八盤的葷菜,每一盤都不同。

“世子今天好豐盛啊,”黑伯吸了一口氣,滿桌的酒香,菜香撲鼻而入;“世子,老奴今天要奢侈一把了,活了一輩子就想奢侈一把。”

黑伯單手拿起酒罈子倒了一碗酒直接漱口起來,喝進去的是酒,吐出來的是血水。

又倒了一碗,喝了一大口,砸巴了一下舌頭“好酒,夠烈。”

蘇尋安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開口問“第三個人是誰?”

對方三人既然敢把黑伯傷成這樣,這筆賬日後自然是要算一算了。

“都過去了,他們三個也沒有討到便宜,我時間不多了,”黑伯從小看著世子殿下長大的,自然知道這孩子的脾氣,他不想讓世子為他報仇,那樣只會為世子帶來更大的麻煩跟壓力“世子能答應老奴一個事情嗎?”

“你說”

“我的事到此為止,不用想著為我報仇,接管住西涼,好好的打理西涼,就可以了,這是老奴最願意看到的。”黑伯夾了一口肉。

“我....答應你”蘇尋安悶頭喝了一口酒“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或者想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