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過一根斷藤,藉助水的浮力把贏政死死地縛在一截斷木上――――――希望這根斷木可以帶著他從洞頂的缺口漂出去。

“臭小子,這輩子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以後不要再連累我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用一根衣帶把手腕也系在那根斷木上。萬一半道上我不行了就解開這根衣帶,能救出一個人也好。

臭小子依然昏迷不醒。

水不停地往洞裡灌。四處飄浮著殘缺的肢體。趙憲那具裹著黑皮的骷髏伴著水流忽上忽下,張牙舞爪地打著滾,深陷的眼窩似乎還在看向我們,滿是血腥味的水一直漫到我的脖子上。

人的殘肢四處漂灑,臟腑被裹在水裡上下浮動,洞裡的水明明就是血色,一股股新鮮的血腥味填滿了整個洞府,煉獄該是如此嗎?

洞頂的水也在不停地灌進來,斷木帶著我們慢慢升起。

我掙扎著身體,努力去控制斷木的方向,水終於帶著斷木從洞頂湧了出去,

我只覺得眼前一亮,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個大浪打來,我們順勢被山頂的洪水一路裹下去,掉進一旁的大河裡。

一個浪頭蓋過來。我和贏政象兩隻木偶一樣被湍急的水流來回撕扯,贏政依然昏迷不醒,我掙扎著抱住斷木,卻感到耳朵裡和鼻子裡都灌滿了水。胸口的傷口再次被水流撕扯開來,血流得更快了。

意識變得模糊起來,遠遠地看到岸上兩個人騎著馬頂著瓢潑大雨趕來是廉方和小四!!

風聲雨聲驚雷聲,暴雨淹沒了周圍的一切,還好他們發現了我們,廉方從馬上取出繩子打了結,遠遠地拋過來,套在斷木的一端。兩人策著馬,努力把斷木往岸上拉。

正在這個時侯,突然一個大浪打來,系在我手上的衣帶被生生扯斷。我的身體象片樹葉一樣被水流捲住往下游飛快地衝去。

岸上的廉方把韁繩扔給小四,甩了身上的寶刀,一個猛子扎進河裡,拼命向我游過來。

湍急的水流裹住他的身子,我聽到他在大聲喊:“玉兒…………撐住……”

水流撕扯著我的身體,我想答應他,但是眼前的一切卻漸漸模糊起來,震耳欲聾的流水聲離我越來越遠,胸口的血已經流乾了,我竟然連痛都感覺不到。

對不起,我撐不下去了……

60

走廊上人來人往,我端坐在一條長椅上,好象已經等了好久了吧?我抬頭找了一圈,四周連個鐘錶都沒有。

幾米遠的牆上掛著一條紅色的橫副:熱烈歡迎著名西方媒體《伊甸園早報》來我冪界考察工作

冥界?我又回來了?我下意識地摸了下口袋,也沒有帶手機,誰能告訴我現在已經幾點了?

一位長髮美女走到我身邊:“樸豆嗎?”

“嗯?”我在腦海裡四處翻了一遍,這個名字這麼熟悉?樸豆是誰?是我嗎?

“到你了,請進去吧。”不等我回答,美女繼續說道。

我點頭道謝,推門進了辦公室。

“您好,請坐。”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美女頭都不抬,“樸豆是嗎?歡迎你回來。”

回來?歡迎回來?

從冪界工作人員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是這樣的,”美女看了我一眼,“對於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我們必須向您道歉,由於引領員2046的工作疏乎,我們提前六十年把您領到了這裡,真的很不起,”美女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一份檔案遞過來,“現在請在這裡籤個名字,簽完了,您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