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方。”

“嗯。”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什麼?”

“小四不是個真宦官。”

“唔?”

“他是我的朋友,我為了方便才把他藏在宮裡的。”

廉方輕聲笑了“我怎麼說宦官長成他那個樣兒。”

“我把他當成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後來,卻是我把他拖進了混水裡,斷送了他,他本該有最美好的一切,可現在這些,都被我給毀了”說著,我的眼淚又不自覺地淌下來,滴到正在替他攏發的手背上“我欠他的實在是太多……我……”

我閉上眼睛,小四的影子又追上來繼續啃著我的心。

“玉兒”廉方轉過身看著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可是,不是你告訴我說過去的一切都讓他過去的,對嗎?過去了,我們就不想了,好嗎?”

“對,”我苦笑“你說得對,是該讓他過去,好的,過去吧……”

我翻身一仰,躺在草堆上,閉上眼,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超好。醒來的時侯已經接近中午了。

廉方不在。我旁邊的柴堆上印著一個大窩人去哪兒了?

我跑遍了幾個屋子,他都不在,我站在門口焦急地往外看,天上下起了小雨,外面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一定又回林子裡去了。他不要命了嗎?

都怪我,昨天睡得太死了,我應該一整夜都扯著他,現在他到底是……

“剛醒?”廉方手裡託著幾個饅頭出現在我背後,頭髮溼淋淋地貼在額頭上。

“你去哪兒了?”我生氣地問。

廉方把饅頭遞到我手裡,走到柴堆前盤腿坐下,從懷裡掏出四個小小的錦囊和幾綹頭髮。

他到底還是去替那四位軍士收屍了廉氏家族的人,永遠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兄弟,無論是死還是活。

他垂著頭,慢慢地把四綹頭髮裝進錦囊裡,又仔細地揣到懷裡,

雨水滴下屋簷,象遠行人的淚。

廉方默默地做著這一切,神色悽然。

“為什麼一定要殺人?”良久,我輕輕地說

“有人的地方,就有殺戮。”廉方低著頭,神色黯然。

“永無休止的暗算和屠殺,難道不厭倦嗎?”

“早已厭倦了……”廉方目視前方,悽然道“這不是我第一次目睹兄弟們被人殺掉,而我們也不止一次地殺死過素不相識的人可誰又能說得清這是為什麼?踩著別人的屍體得到的榮耀又有什麼價值?”廉方慢慢地走過來,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或許只有你才是對的逃吧,否則,我們永遠都躲不掉。”

“那個兇手呢?你殺了他嗎?”我咬了咬下唇,小心地問。

廉方搖搖頭“他只是個工具他還沒有醒,我封住他全身的穴道讓他為我的弟兄們多守幾天靈吧。”

我咬著牙不敢再問。

幸虧廉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我沒有看到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