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終章 嘵嘵而寂 6

同在援軍協助下，北向戰事亦近尾聲。揮動炎光燎灼的長刀，白巽翎每一次斬擊，都必然引動一聲爆響，也必然伴隨著敵軍的倒下，少則一人，多則一眾。另一邊，原冰櫻的每一番出拳與踢技，皆是金雷乍現，論其威勢，與白巽翎近乎不分軒輊。

而對於芷儀，每一擊離弦的翠矢，都必然精準擊中一名對手，雖然論及戰果遜於兩人，但在她的援護下，任何一名偷襲者都必遭阻截。不消片刻，場上敵軍已然削減七成以上。而這時，白巽翎則將閃耀王劍刺入地面，俯身下蹲之時，足下便是一團赤焰翻湧，並迅速收納於一雙戰靴之上。

與此同時，原冰櫻亦是不約而同地蹲身蓄力，身邊亦是電光奔流，而芷儀則將三張卡牌刷下醒弓，緩緩浮空之時，一團形如龍捲的漆黑氣旋便在她的身邊呼嘯成型。剎那間，白巽翎和原冰櫻亦是縱身騰躍，一者烈火燎燎，一者驚雷烈烈，一者迅風厲厲，三人全力合擊，攻襲落下之際，亦是聲震寰宇。待到一切復歸如初，剩餘的萊歐騎兵也已悉數斃命。

“看起來，應該不會有其他隊伍了。”赤光明滅間，白巽翎的甲冑已然解體，隨後，他便背過身，意圖揚長而去。但就在這時，芷儀卻從身後叫住了他：“等一下。”聽聞呼喚，白巽翎雖並未回首望去，卻也站定步伐。與此同時，芷儀和原冰櫻也分別解除了各自的武裝。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在戰鬥。”雖有幾分踟躕，但芷儀還是大聲問詢道。白巽翎靜默片刻，繼而微微昂首，如經思忖後，便淡然言之：“和你們一樣，保護世界，守護民眾，但是，我們和你們是不同的。”當白巽翎的視線的再看前方時，他的口吻也平添幾分決絕：“墨鸑會用自己的方法，達成我們的目的，並且做到你們騎士聯盟做不到的事。”

“聯盟，做不到的事……”輕聲複述著對方最後的話，往昔的回憶再度閃入芷儀的腦海，恍惚間，她似有覺察，眼前的這個青年，或許知悉一些被深埋的過往。

“等等，巽翎。”就在芷儀沉思之時，原冰櫻卻一反常態地上前一步，輕聲道：“關於你父親的事，聯盟其實一直很抱歉，也包括，我的父親。”而聽聞此言，白巽翎依稀傳出一陣輕聲吁嘆，繼而漠然道：“這些沒用的事情，多說無益。”言罷，他便邁開步伐，漸漸離開了兩人的視野。

“冰櫻姐，難道說，你認識白巽翎嗎？”覺察兩人對話時的端倪，芷儀便也猜到了幾分真相，驚訝於兩人相識之時，也隱隱感到些許惶窘：“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而這時，原冰櫻眉間緊蹙，瞳眸顫動，似有幾多掙扎。良久，在一聲嘆息後，她便轉過頭去，凝視芷儀的雙眸，沉聲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告訴你的，但是，不能是現在。”

然而與此同時，高劍鳴在奧菲以諾之王的壓制下，卻近乎身處絕境。但就在刺鞭從對手掌心湧現的剎那間，皇昭陵的身影卻再度從高劍鳴的身後衝來，他揮揚手中重劍，一擊全力以赴的圓斬後，便將襲來的數根刺鞭盡數截斷。

“好，這樣應該就安全了，接下來……”然而，就在皇昭陵思忖著追擊之策時，卻驚覺那些被擊退的刺鞭似有異動，在周圍四根被斬斷的鞭須簇擁下，中間竟還有一根完好無損，頃刻間，一抹惶然無端萌生於皇昭陵的心頭，而這時，那根剩餘的刺鞭驟然延伸，就在皇昭陵完畢攻勢，難以設防的瞬間，刺入了他的左臂。

“啊！”劇痛侵襲，令皇昭陵悶哼一聲，即刻蹲伏跪倒，顫抖幾許，O

ga的戰衣已被撕裂，創口之處早已浸染血漬。“昭陵！”眼見皇昭陵負傷，高劍鳴頓生震恐，他自然知曉，被刺鞭擊中意味著什麼。

而就在他欲要上前援助之時，卻見皇昭陵並未急於拔出刺鞭，他一面低沉喘息，一面卻抄起墜在身邊的重劍，朝著自己的左肩奮力斬下。血光飛濺，殘肢墜下，皇昭陵亦是難忍劇痛，悽聲尖嘯。當他將右手緊捂傷口之時，殷紅的鮮血已是汩汩湧流，染遍了他的一襲黑甲。

那段刺鞭在返行收回之時，亦將那截斷臂拽回奧菲以諾之王的面前，隨後，斷臂之上竟亮起一團絳紫火光，片刻之後，便凝結為宛如紫鑽的結晶，而隨著刺鞭一振，便崩散為陣陣白灰。

“昭陵，你怎麼樣？”眼前景象，即便是高劍鳴，亦倍感駭然，他立刻來到皇昭陵的身邊，趕忙問詢道。“還好，就差一點點……”此時，皇昭陵的語氣已然衰頹至極，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卻似是含帶笑意：“總算是，勉強，保住命了……”

“我是高劍鳴，呼叫隨行醫官，這裡有人受傷，我馬上帶他去撤退點，你們趕緊派人接應！”轉接頻道後，高劍鳴急促地下達指令，隨後便來到皇昭陵的身邊，將他的右臂攙起：“你不要繼續戰鬥了，先離開吧。”

面對高劍鳴的勸告，皇昭陵卻顯得不為所動，反而詰問道：“那你怎麼辦，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的。”然而，高劍鳴則是發出一聲暴喝：“那也不能由著你死在這裡吧！”此刻，他早已是愧恨難當，皇昭陵身負重傷，本就是他一意孤行所致，現在，他絕不願自己的戰友再入險境。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一陣異樣的震動卻打斷了彼此的爭論，目光所及，近處的林木竟逐一折斷倒下，片刻後，兩個身影從彌散的煙塵中退出，正是身披戰甲的吳天崎和司空宏。不過，從他們略顯吃力的舉止來看，他們的處境亦不容樂觀。

“天崎，司空，你們還好嗎？”眼見隊友前來，高劍鳴連聲呼喚，而當兩人回首看清高劍鳴與皇昭陵的境況時，亦不免驚駭。“劍鳴，昭陵，你的手，怎麼會這樣？”吳天崎趕忙問詢，而高劍鳴的語氣也顯然急切難耐：“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先把昭陵送出戰場療傷，你們能護送他去撤退點嗎？”

然而，司空宏卻只是語氣凝重地沉聲道：“現在，恐怕不行……”話音未落之時，一個碩大的灰影伴隨震聲嘶吼，撞斷最後的幾株林木，現身於眾人眼前，正是那隻犀牛奧菲以諾。

“喂，騙人的吧！”雖然已從語音中得知相關戰報，但當親眼所見時，高劍鳴卻還是發出一聲驚呼，身旁的皇昭陵，雖只是喘息，但震愕之感亦是溢於言表。

“你們應該也知道了，這傢伙不能在這裡擊殺，至少要把它逼退到防線以外十五公里！”吳天崎一面告述，一面手持重醒劍，擋在了高劍鳴和皇昭陵的身前，而司空宏亦是嚴陣以待，向著眾人聚攏：“但是，哪怕是要阻止他不繼續前進，都沒那麼容易。畢竟，我們根本沒辦法發起進攻。”

突然，犀牛奧菲以諾在一聲昂首咆哮後，再度向著眾人甩動頭顱，前有經歷，吳天崎和司空宏立刻知曉對手的動向，他們迅速回身，將高劍鳴和皇昭陵一把推開，自己也借力退向另一邊。這時，無數的刺針如同驟雨般傾瀉而下，幸而眾人躲閃及時，皆未遭其害。

“小心，這些針是有毒的，千萬不要被擊中！”吳天崎朗聲提示後，便與司空宏一道擎起劍刃，繼續上千阻截。但除了最尋常的劈斬攔截，他們全然不敢引動全力。“怎麼會這樣……”戰場的混亂，令高劍鳴亦是焦頭爛額。而就在他進退兩難時，卻覷見奧菲以諾王正向著自己攤開手掌，霎時刺鞭蔓生，撲面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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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被奧菲以諾之王奪下，高劍鳴已是手無寸鐵，只得挺身來到皇昭陵的身前，發動兩肩重炮予以還擊。光束出膛，片刻後便轟擊在刺鞭之上，雖足以將其逼退，但這終究只是權宜之計。“到底，該怎麼辦……”一面倉促應敵，高劍鳴一面蹙起眉間，冥思許久，卻難有靈光。

此時，被高劍鳴護在身後的皇昭陵勉強恢復了些許意識，而當他四下張望時，眼前的景象還是令其不免心驚。雖然盡力阻擋，吳天崎和司空宏還是難擋犀牛奧菲以諾前進的步伐，另一邊，失去武器的高劍鳴，抵擋也是越發力不從心。

“這樣下去，大家一定會輸的……我，必須要做點什麼！”下定決心後，皇昭陵的視線便從奧菲以諾之王移至犀牛奧菲以諾：“奧菲以諾之王，現在我可能幫不上忙，但是另一個……不就是十五公里嗎，拼一把，應該能做到吧……”皇昭陵攥緊了手中重劍，邁動踉蹌的步伐，向著一旁踱去。

“劍鳴，你再堅持一下，等那裡的麻煩解決了，你的朋友就可以來幫你了。以你們的實力，一定能戰勝奧菲以諾之王的吧。”想到這裡，皇昭陵的嘴角勾起一抹決絕的笑意：“而我，終於是時候，做最後的了斷了！”

不多時，皇昭陵便來到了犀牛奧菲以諾的身前，以獨臂翻開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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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摁動必殺鍵鈕後，他便將重劍向後拽動，劍鋒前指，直指對手咽喉。就在一點金光流轉就位時，皇昭陵便朗聲宣告道：“天崎，司空，讓開！”

原本近身相搏的兩人，連忙回首望去時，卻見一道燦金劍影驟然刺來，前段分叉的劍鋒如同鉗夾般，鎖住了犀牛奧菲以諾的咽喉。毫無疑問，這正是皇昭陵的必殺。“等等，昭陵！”吳天崎趕忙勸阻：“你受了重傷，不要在戰鬥了，而且我們不能在這裡消滅它！”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聲沉吟：“我知道！我也沒打算，在這裡消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