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玫!”眼見這個不速之客的瞬間,四人近乎異口同聲地撥出了他的代號。顯然,這個已然銷聲匿跡許久的聯盟宿敵,正是這一場浩劫的罪魁禍首。“真不愧是你們,聯盟最強的遊騎兵們。”這時,血玫陰笑一聲,輕緩鼓掌,而本該映出人形的倒影,此刻卻沉浸於水棺粼波之中,難以分辨他的面容:“你們到達這裡的速度,確實比我預期得還要快一些。”

“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嗎,血玫?”四人之中,高劍鳴率先起身喝問道。“不錯。”血玫哼笑一聲,如數家珍般款款言之:“復活奧菲以諾的王,讓我們獲得永生,成為完美的生命體,創造一個只屬於我的世界。所有的籌碼都已備齊,現在就是功成之日。”

“你做夢!”這時劍熾風亦是厲聲駁斥:“你的那些蝦兵蟹將,都已經被我們幹掉了,你也洗乾淨脖子等死吧!”“就是你害幽羚前輩變成那樣的,對吧!”回想幽羚的罹難,皇昭陵亦是恚怒難當:“你對前輩做出的事,不可饒恕!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血玫!”而在一旁,易彬雖是一言不發,卻也不免握緊了配槍把柄,面罩之下,早已是瞳光如火炬。

“大家,速戰速決,幹掉血玫,一定要阻止他的陰謀!”隨著高劍鳴一聲令下,眾人皆是舉起武器,只在毫秒間,便可發起強攻。但就在這時,一陣冷哼卻在眾人耳畔響起:“真可惜,恐怕你們沒機會了。”言者正是血玫,而他話音未落,眾人腳邊的木質地面卻突現幾處凹陷,繼而,幾跟形如黑鐵的六稜金屬柱驟然升起,如同半截的囚籠一般,將四人團團合圍。

未等眾人有所反應,金屬柱的頂端便射出不計其數的金色電流,精準點落在眾人身著的甲冑。與此同時,一陣莫名的疲乏便已貫通了四人的身軀,他們只覺四肢痠軟,連分毫的力量都難以運化,片刻之後,即便是挺身站立都難以為繼,逐一跪倒下去。

“這是,針對第四代騎士系統的束縛矩陣!”回想曾經與戮翼交鋒時的境況,皇昭陵方才恍然大悟:“這個混蛋,從一早就佈下了這個陷阱,故意把我們引過來的嗎?”“說得不錯。”血玫嗤笑一聲道:“也確實歸功於那些傢伙,消耗了你們不少的力量,才能讓我這麼輕鬆地抓到你們呢。”

“就為了這樣的目的,就把自己的同伴當做誘餌嗎?”聽聞此言的易彬,自是憤恨難當,而血玫卻只是報以不以為意的一聲冷哼:“同伴?看來這幾個月的戰鬥還是沒能讓你知道一些事啊,易彬,收割者,沒有同伴,只有工具。”

“你!”就在易彬咬牙切齒之時,高劍鳴便是昂首喝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血玫!”“很簡單,我想創造一個只屬於我的,只屬於奧菲以諾的世界,我要根除這個世界上一切的動亂,到那時,在王的祝福下,成為完美生命體的我們,不會再有死亡,也不會再有紛爭,這個時間就將迎來真正的和平。”

血玫一面陶醉地傾訴著,一面降下身形,輕撫著奧菲以諾之王棲身的水棺,仿若視為珍寶。突然,血玫再度回首,直視眾人道:“剛才你們經歷的戰鬥,也可以看作我對你們的試煉。很明顯,你們的實力確實比我想象得更強大,所以,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加入我們吧,和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如何?”

“我拒絕!”令眾人全然意外的是,最先斷然喝止的,卻是始終緘默的易彬:“你口口聲聲的和平,不過是你統治世界的藉口罷了!為了你的私慾,犧牲了多少無辜者?建立在殺戮和壓迫之下的所謂和平,我絕不認同!”易彬語畢之時,另一邊的皇昭陵也開口道:“這個世界的人類是自由的,他們不需要所謂的王來統治他們,血玫,我們絕不會認同你,也絕不屈服於你!”

與此同時,劍熾風亦是昂首朗聲:“我成為騎士,就是為了不讓更多的人承受至親罹難的痛苦,所以血玫,我們絕不會和你同流合汙!”最後,則是高劍鳴擎起手中劍刃,慨然言之:“你太低估我們的信念了,血玫,不管你怎麼威逼利誘也好,我們都絕對不會順從你的,我們一定會戰勝你,挫敗你的陰謀!”

“是嗎……”血玫微微垂首,沉聲低語中,仿若幾分侘傺,但很快,他的語氣便被一抹陰冷所取代:“或許我早該知道,勸降你們只會無功而返。那麼,既然你們心意已決,我們就只能換一種方式交流了。”血玫話音未落,身後水棺便再生異象,幾根蛇形蠕動的刺鞭衝出液麵,在血玫的身後搖曳。

“想必,你們對這個應該不陌生吧。”飄浮半空的血玫,此時緩緩背過身去,對著那些鞭須虔誠地躬身致意,而對於曾有交手的易彬和劍熾風而言,卻不免駭然:“這是,奧菲以諾王的招式!一旦被這些刺鞭打中,身體就會變成結晶的!”劍熾風的告誡,無疑也令高劍鳴和皇昭陵輕聲驚呼,而此時,在矩陣電流的束縛下,眾人除了勉強抬起武器招架,皆是進退兩難,而面對奧菲以諾王的可怕實力,這樣的防守終將難以為繼。

“既然你們不願意作為我的眷屬,和我共創大業,那麼,就只能委屈你們,也成為偉大的王的餌料了。”就在血玫陰冷言之時,那些鞭須就如知悉指令一般,紛紛對準了受困的眾人,尖刺曵動,足令觀者毛骨悚然。只在瞬息,便如離弦之箭般向著眾人刺去。“準備迎敵!”雖然知道勝算渺茫,但隨著高劍鳴一聲令下,眾人還是竭力擺開架勢,為了捍衛騎士的榮耀和心中的信念,他們都知道,自己唯有一戰。

然而,就在刺鞭刺鞭攻襲的剎那間,一襲身披幻彩的流影,便已攪動呼嘯罡風,從眾人身後疾馳而至,現身一霎,手中一柄燦金熠熠的重劍迅速揮擊,劍光輪轉之時,已將逼近的刺鞭削鐵如泥般盡數斬斷。切下的截截末梢,墜地之時便已化作白灰,而殘餘的鞭須,亦在搐動之中快速撤回。

就在眾人詫異之餘,身後又是一抹金輝浮現,倏然劍影閃現,身旁的數根立柱皆在一陣爆裂聲中散作碎片,餘波掃蕩之下,束縛與疲乏之感亦是一併消散。當他們舉首望去之時,才發覺挺立身前的兩人,正是身披重甲的吳天崎與司空宏。“什麼?你們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趕過來……”身後異動,驅使血玫回首視之,而眼前的景象,顯然也令他為之詫異:“怎麼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安排了很多雜兵的隊伍來阻擋我們,對吧。”這時,吳天崎搶先道出了血玫未盡之語:“雖然他們的戰鬥力確實不敢恭維,但數量上還是很佔優勢的,儘管不可能戰勝我們,拖延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計劃,但有一個前提。”司空宏將百蟲劍在身前憑空斬下,繼而沉聲言之:“那就是,來到這裡的,只有我們幾個。”

“難道說……”聽罷兩人的闡述,血玫竟不免愕然一顫,一抹不祥之兆,已然在他的心頭蔓生。而就在此時,那些安置於陰角之處的擴音器,卻傳來一陣沉悶響聲,彷彿正有人拍打著傳音的話筒。隨後,一個青年的戲謔之聲便在整個房間之內迴響:“喂,喂,聽得到嗎,聽得到嗎。”

“這個聲音,是煕浩前輩!”聽聞其聲,舉首望向聲源之時,易彬等人頓時覺察發言者為誰,而這時,煕浩的聲音則再度響起:“行了行了,不用回答我,畢竟你們這裡的情況我看得一清二楚,既然你們往我這裡看了,就意味著能聽到是吧。”說到這裡,煕浩故作莊重地清了清嗓子:“那麼,我們來聊聊正事吧,那位血玫,先生。”

“你們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這一步了嗎?”此時,血玫終是覺察,便陰冷質問道。“不錯,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打算只靠劍鳴他們就能拿下你們,這一切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把你們一網打盡。”煕浩哼笑一聲:“不過跟你們有些區別的是,我們可不會拿戰友的安危開玩笑,雖然沒有通知他們,但聯盟的部隊早就已經整裝待發,現在,你最後的據點,也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容我多句嘴,勸你還是投降吧。”

就在煕浩話音剛落之時,眾人身後的垣牆便傳出一聲爆破,磚石塵屑四下飛濺,雖令易彬等人為止一震,但為首的吳天崎和司空宏卻如早有料想般紋絲不動。此時,血玫彷彿意識到攻襲將近,便立刻揚起雙臂,兩束殷紅的玫瑰花瓣便從掌心噴射,如同漩渦湧流般衝向眾人身後。

而就在此時,煙塵之中卻突然閃出一道青藍流光,以曲折的路徑,快速疾馳於兩束花瓣之間,但見電閃頻現,血玫的攻勢便在來者的阻截之下化作烏有。與此同時,幾團火球驟然衝破塵障,向著血玫迎面轟擊,但在近身之際,一面朦朧的淺紅圓盾卻在血玫身前悄然展開,火球擊落,爆鳴四起,卻終究未能傷及血玫分毫。

“這種攻擊,根本不痛不癢。”最後一縷火光燃盡之時,血玫遂是不屑冷哼,但很快,便有一聲嬌嗔將其喝斷:“那這樣如何?”話音未落,一枚蒼翠的箭矢便卷積流風,直撲血玫的胸膛而去。猝不及防之下,血玫只得架起雙臂格擋,箭矢點落之際,便傳出一聲砰然炸響,四散的亂流中,血玫被逼退數米,身形蜷曲,才得以勉強招架。

一輪突襲,近乎無暇銜接,即便是易彬和高劍鳴等人,都不免感到驚異,這時,兩道身影從眾人身後步出,來到他們的身邊,藍色流影也在巡弋一圈之後,重回佇列,而前來馳援的三人,正是身披甲冑的賀蘭宇,王成朔和夜芷儀。

“諸位,讓你們久等了,之前打得不錯嘛。”賀蘭宇一面稱讚著,一面來到高劍鳴和皇昭陵的身前,揚起手中彎刀:“作為回饋,外面那些蝦兵蟹將,我們可都已經處理掉了哦。”“你們怎麼都來了……”劍熾風問詢之時,王成朔已然把持他的胳膊,將其攙起:“這都是商量好的計劃,戰區內有北宮前輩佈防,不會出問題的。”

“太好了……”眼看戰友皆已就位,易彬不免長舒一氣,而這時,芷儀已然來到他的身旁,伸手道:“辛苦你們了,易彬。”“前輩,謝謝你們。”易彬欣然一哂,隨後便牽起芷儀的手,雖有鎧甲阻隔,易彬卻仍能隱約感到她的掌心餘溫。“你是不是還不信啊?”這時,煕浩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的你,是沒有勝算的。”

“呵呵,以為趕到了這裡就贏了嗎,太天真了。”面對煕浩的勸誡和一眾騎士的圍攻,血玫卻只是報以一聲冷笑,隨後便振臂一揮,指向身後的水棺:“奧菲以諾王現在就將降臨,只要有王的力量在,你們這些烏合之眾,都必死無疑!”

“哦,是嗎?我看未必吧。”然而,煕浩卻只是連連咋舌:“如你所說,那個所謂的王要是真的復活了,那為什麼現在還是隻會用觸手啊。看樣子,似乎還稍微差點火候吧,但現在你這裡,可是一個奧菲以諾都沒有了。而且,你似乎還忘記了一點……”

煕浩推了推眼鏡,舉首環視身處的房間,眉宇間仍有些許凝重尚未消解:“既然我現在能以這種方式和你對話,就說明我已經對一切瞭如指掌了,包括那個奧菲以諾王的情況,還有你的身份……事到如今,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現原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