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政突然起身,一把抓住易彬的雙肩,雙眼噙淚,言語哽咽:“是你,一定是你,孩子,沒想到這麼久了,我們還能再見面,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前後的反差過於突兀,這易彬有點手足無措:“這,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記得您是誰。而且,我的名字叫易彬。”

“對!這就是你的名字!你就是亦斌!”劉東政的態度依舊執拗,而出口之言卻讓易彬大驚:“可是,這個名字,只是前輩們給我臨時取的啊。這,真的是我的名字嗎?”然而就在這時,劉東政遊離的視線卻看到了易彬那雙漆黑的瞳孔,這時,他張開的嘴顫抖著,好像有什麼話到了嘴邊,卻欲說還休。

他劇烈顫抖著,彷彿深感罪孽深重。“你的前輩……太好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記得你啊。”這時,劉東政突然眼角垂淚。“你,剛剛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是嗎?”良久,他試探著又問了一遍。“是的。”隱約間,易彬似乎感到,這個人知道的事情,可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此言入耳,劉東政如遭重擊一般,原本前傾的身體無力地倚靠在牆面上,雙手從易彬的肩膀鬆開,隨後就捂住臉,悲痛的啜泣聲隨即響起。一連多次轉折,讓易彬和劍熾風都深感手足無措。

而這時,能聽到劉東政在悲泣的間隙,低聲唸叨著什麼,好像是在懺悔一樣:“我都幹了什麼?我都幹了什麼?我是個混蛋,混蛋啊!都怪我,都怪我要研究什麼藥物!申望,汀蘭,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讓這個孩子受了這麼多苦……原諒我,原諒我……”

但對於兩人來說,劉東政所說的話,他們全然無法理解。“劉教授,您怎麼了,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您,是不是知道關於我的事?”易彬俯下身,試探著詢問道,但劉東政卻像是深陷悲愴,難以自拔,根本無力回答易彬。而眼下,除了留在劉東政面前,易彬和劍熾風也別無他法。

良久,劉東政才緩緩止住抽泣,雙手無力地垂下,他抬起頭,老淚橫流,注視著易彬和劍熾風:“我知道你們想問我很多事,好吧,我答應你們,我願意告訴你們一切,我想贖罪……所以,請你們把我帶回聯盟吧。”

“這,怎麼突然就改口了?”劍熾風不由得撓了撓頭,雖然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眼下,既然劉東政願意和他們回去,當務之急必然是將他保護好,畢竟在這次的事件中,他的身份絕不尋常。“那好,我們現在上去吧,支援的隊伍應該也快到了。”劍熾風取出自己的聯絡用手機,卻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然沒有一格訊號。

而在他的身邊,劉東政也在易彬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但突然間,他心頭一緊,隨後大喊一聲“危險!”隨後便將身邊的易彬一把推開。就在這時,一團由玫瑰花瓣組成的氣旋,從正面突然湧來,驟然轟擊在劉東政的身上。

隨著一陣嘶啞的叫喊,一股鮮血濺到了易彬的身上,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劉東政在自己身旁緩緩倒下,他的瞳孔也開始變得渙散而茫然。花瓣墜地,將兩人籠罩其中,殘存的生命,也如同散落了花瓣的玫瑰一樣一點點凋零。

“什麼,怎麼會這樣!”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劍熾風萬分詫異,而當他將視線轉向前方時,卻發現在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灰白色的身影。“不錯,總算找到你了,像你這樣的傢伙,怎麼能放任你落到聯盟的人手上呢?我受累,送你上路吧。”將抬起的手放下,血玫冷冷地說道,很明顯剛才的一擊正是出自他之手。但讓人意外的是,他的影子卻並未化為人形,因此根本無法識別他的身份。

“血玫,你這個混蛋!”劍熾風怒道,隨即他拋下手電,將Kaixa Pho

e復位,快速鍵入變身程式碼“913”。“He

shi

!”在昏暗的環境下,金色光子血管纏繞在劍熾風身上,顯得格外醒目,甚至將周遭景物也隨之照亮。

片刻後,劍熾風便衝到了血玫身邊,早已擎於身旁的十字槍劍驟然揮擊,承載著劍熾風的勃然震怒斬向宿敵。然而,血玫只是將左腕一抬,劍刃劈落其上,嗡鳴聲起,火星迸濺,無法傷及血玫分寸。

“什麼?擋下來了!”看著巋然不動的血玫,劍熾風大感驚異。“你的實力到底還不夠啊。”血玫的話中似有諷意,隨後他右手為掌,向前一推,一團衝擊隨即在劍熾風面前暴起,將他硬生生地推出幾米開外。“和你的勝負,還是日後再說吧。”立於原地,血玫只是淡淡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劍熾風咆哮著,再次衝向血玫,劍刃高舉,隨即徑直劈落。但突然間,血玫額前的寶石狀核心突然閃爍一道藍光,就在劍刃即將擊中他的身體時,血玫卻已化作不計其數的玫瑰花瓣消散,隨著劍熾風一劍劈空,花瓣飛揚,竟將他們所有人囊括其中。“可惡,到哪去了?出來,給我出來!”四下張望著,劍熾風難掩語氣中的震怒,然而,除了數可蔽目的豔紅花瓣,已全然不見血玫的身影。

就在劉東政即將倒地時,易彬立刻俯下身,將他的身體撐起。而這時,易彬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淌過一灘溫熱的粘稠漿體。“為什麼,劉教授,你要做這樣的事?”易彬語氣顫抖,愧疚難當。

“因為,我欠了你一條命……所以這次,我一定不能再讓你受傷了,就算賠上我自己的命……”雖然氣息已經微弱,但劉東政看向易彬的眼神中竟有了笑意:“果然,終究是逃不掉的,這就是我必然要贖的罪……”

“請您保持清醒,聯盟的增援馬上就到。”這些話到底是真話還是囈語,易彬也無法分辨。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劉東政身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