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衣人(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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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亮著燈。
她沒有帶佩劍。
雙手就是她的武器。
那雙手不是銅做的,也不是鐵打的。
是跟普通人一樣的——血肉白骨。
這雙手很奇特,雖然是血肉,但卻如白骨一般。
她從來不讓別人看見她的手——雙手永遠縮在袖子裡。她穿的衣裳的衣袖長而且很寬大,永遠藏得下她的那雙手。
她一走進來,呂平就看見了她。
她穿一身潔白的衣裳:上面沒有繡花,也沒有佩飾;她的衣裳很長,將她的雙腳遮掩著,教人永遠都看不見她的雙腳。
一頭白髮編成一根粗粗的辮子,在辮梢被一根白頭繩捆紮著,再用一條白手絹做一朵花紮在上面,永遠教人看不出她扎有頭繩跟花朵,以為她的辮子不用頭繩也永遠都不會散。辮子斜垂在她的左胸前,不算很長,但也不是很短,足有三尺。
雖然有一頭白髮,但她的面相看上去卻並不老——大約三十八九歲。瞭解她的人都知道,今年她五十六歲了。因為,她的臉很白,而且飽滿,沒有皺紋,也不鬆弛。眸子黑亮,如兩粒黑珍珠放在白綢上一般。
她也看見了呂平,看見他背上揹著的劍。
雖然呂平坐在大廳裡最裡面的角落裡,但是白骨陰風一走進來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因為他右邊鼻翼上有顆豌豆大的黑痣,痣上長著幾根毛,
呂平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在那裡喝酒。
春已深,夜已深。
長街上只有這門口亮著一盞燈。
門原本很寬大,但現在已關得很窄了,只容得下一人進出。昏暗的燈光照在門前溼潤的青石板地上,春風捲起一地垃圾。
長街的一頭是濃密的霧,另一頭還是濃密的霧。
這盞燈是霧中唯一的光明。
天連著霧,霧連著天,人在霧中行。 長街彷彿如地獄般陰森恐怖。
白骨陰風彷彿從地獄中走來。
她沿著三江鎮的長街走著,慢慢地從霧中走過來,走到了有燈的地方。她就站在街心,看了一會兒,就邁步走了進去。
大廳裡原本是很熱鬧,很暖和的,白骨陰風一出現,大廳中就有了陰森森的寒氣。
她走路很奇特,不僅沒有聲音,在走路的時候別人還看不出她在邁步,就那樣飄動著,飄向前方,彷彿她腳下永遠有一輛滑車。
一個很奇怪的人,總會去做一些很奇怪的事。
她就這樣,向呂平走去。
因為,呂平身背後的角落裡,還有一張空桌子。
她走到呂平身邊的時候,呂平忽然說:“你會請我喝酒嗎?”
白骨陰風沒有回答呂平,獨自走到那張沒人的桌子前坐下。
她的背對著呂平的背。
她要了一份麻婆豆腐,一份雞蛋湯,一碗飯。
她吃飯的方式很奇特:吃一口飯要嚼很久,才會嚥下去,然後再夾一口踩,又要嚼很久,再嚥下去。她這種吃飯的方式,彷彿吃了這頓後,就再也不能吃飯了,所以才會細細的品嚼。
她用一隻手吃飯。她的另一隻手放在大腿上,依舊縮在衣袖中。
即便是吃飯,她的手也沒有露出來。和著衣袖,拿著筷子,慢慢地挑飯,慢慢地往嘴裡送,然後再慢慢地嚼。
呂平這時候又說:“我以為你要請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