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的不傷害我?”

“因為你是她的母親,在孩子的眼裡,母親就是上帝。”

——《寂靜嶺1》

——XXX——

夢裡還是那樣的黃昏,媽媽笑著站在門口。

明明已經沉了一半在地裡,太陽光還是晃眼得不行,照得劉慶國看不清母親的臉。

恐懼伴著溫馨一同襲來,他想要往媽媽的方向走去,卻總也是沒辦法跨出那一步。

有一種感覺,如果他靠近媽媽,只會變得離她更遠。

觸不可及,只有手裡緊緊攥著的玻璃彈珠硌得生疼。

“因為你,我最最寶貴的娃娃…”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老舊的唱片機,遙遠模糊但富有韻律,“因為你……”一陣颶風襲來,劉慶國被狠狠颳倒在地,媽媽也和夕陽一起很快地消失在了風裡。

……

“你還好嗎?”女人蒼老溫柔的聲音一下子將劉慶國拉回了現實,他猛地睜開了雙眼大喘著粗氣坐了起來,把旁邊的蘇玉玲嚇得一下跌坐在一邊。

劉慶國看向蘇玉玲,他還是一下子就跌入那雙熟悉的眼睛之中,明明在他夢裡的媽媽臉都模糊不清,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知道這是媽媽的眼睛。“不好意思,”劉慶國在蘇玉玲面前顯得有點兒小心翼翼,“我剛才做了個噩夢。”說完他抓住蘇玉玲的胳臂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睡得不是很好,”蘇玉玲拍了拍身上的土,劉慶國這才注意到她手裡還拿著一塊溼毛巾,“我在隔壁的房間聽到你在呻吟,並且你發燒了。”

“發燒了?”劉慶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體溫正常,“我嗎?”

蘇玉玲點了點頭。“我叫了半天你都沒反應,所以就只能給你打水敷額頭降降溫了,”蘇玉玲說著轉身將溼毛巾放在鐵架床一邊的置物臺上,拿出下面抽屜裡她早就調配好的藥遞給劉慶國,“這是退燒藥。”

“謝謝…”劉慶國呆呆地接過蘇玉玲遞過來的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吞了下去,他本來想要跟蘇玉玲解釋自己沒有生病,但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張口回絕她。

“外面好像快下雨了,”蘇玉玲將手裡備好的礦泉水遞給劉慶國,她看向休息室的頂上小小的窗外,眉毛擰到一起凝重地說道,“真要是下雨了,小孩子很容易感冒的。”

蘇玉玲說的這個小孩當然是她的孫子,大名吉拉卡,小名肉肉,前不久剛八歲。

這是自上次劉慶國第一次遇見蘇玉玲並答應幫她一起找她孫子之後的第三天下午,他倆現在正在蘇玉玲孫子肉肉小學附近的一所藥店裡面,大概昨天晚上八點他們兩人來到了肉肉的小學,很遺憾,小學裡面並沒有多少孩子還在,這其中沒有一個是蘇玉玲的孫子。

並且很不幸,這些孩子也都沒有逃掉變成怪物的命運。

肉肉的上學時間是早上的七點半,事情發生失控正好是在星期一的早上九點左右,那個時候蘇玉玲送肉肉去學校再回家都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還要多了,按理來說那個時候的肉肉一定在學校上課才對。

“肉肉有一個智慧手錶還有手機,”蘇玉玲一邊回想一邊擦了擦溼潤的眼眶,“我一聽到爆炸就立馬給他打電話了,那個時候手機還打得通,可是他一直不接,我再開啟智慧手錶的定位追蹤功能,發現哪兒都找不到他的定位,那可是衛星定位的啊。”

“也就是說你孫子從好久之前的那個星期一早上被你送到學校了之後就音訊全無了?”

“對啊,哎。”

“你不要擔心,”劉慶國拍拍蘇玉玲的肩膀安慰道,“衛星定位很容易失效的,天氣惡劣或者定位器關機了都有可能不好使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話雖然說是這樣說,但劉慶國心裡也知道,就算那孩子僥倖在當時的混亂中活了下來,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天了現在,他還活著的機率不能說是毫無可能只能說是微乎其微。

“我就是一想到他那麼小一個小孩在外面逃命,到處都是這種那種的怪物,我就很擔心,”蘇玉玲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她柔弱地抓住劉慶國的手,“他一個孩子不行的啊……”

劉玉玲有一種很香的味道,雖然現在她的身上更多的是血腥味腐臭味和煙火味,但是透過這些味道,劉慶國一直能聞到一股讓人放鬆的香味,像是剛烤好的蛋糕抹上了酸甜的檸檬草莓醬,順便還帶著一絲玫瑰花田旁邊的海風,這是劉慶國媽媽那個年代所特有的味道,健康的面板所散發出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