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是話裡有話,李玉珠聽得迷糊,但見了師傅與自己和相公同行,心裡自然高興,也不去追究了。

這微山湖乃是陳杉首戰成名之地,當日三百餘名將士戰死在此,今日重臨舊地,自然少不得拜上一拜。

陳杉對著那墓碑磕頭,楊紫琴看到那大石頭刻著的字跡,口中卻是哼了一聲。這也難怪,這些將士對陳杉來說是兄弟,對於楊紫琴來說則是敵人,她有此反應倒是可以理解。

“師傅姐姐,你們當日派了人來偷襲我,卻是為了何故呢?”陳杉想起一個一直徘徊在心裡的疑問,便開口問道。

楊紫琴微笑道:“大將軍,你這麼聰明的人兒,還會猜不出來麼?”

陳杉試探道:“是為了那火炮?”

楊紫琴點點頭道:“對了一半。”如今時過境遷,昔日的兩個敵人站到了一起,討論各自的戰術目地。頗有些一笑抿恩仇的味道。

“取了火炮,急行數十里地,炮轟丞相大人?”陳杉道。

楊紫琴驚異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嘆:“你倒是有些見識。那伍佰元和伍士元敗在你的手裡,也沒冤枉了他們。”

陳杉狠狠道:“都來打我地主意,把我當軟柿子捏,我不收拾他們,就沒天理了。”

楊紫琴咯咯一笑道:“我全域性都看透了,可就是沒看準你一個小小的糧草將軍,天地教敗在你手上,看來也是上天註定的。”

這天地教是楊紫琴一手創辦的,如今事敗,她臉上雖然有些感慨,卻未見多少悲憤。這一直是陳杉感到疑惑的一件事情。這位楊姐姐,不會這麼看的開吧。

李玉珠拉了拉他衣袖道:“相公,那日偷襲之事,玉珠事先並不知情,伍佰元兵敗之後,師傅才告訴了我,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楊紫琴笑道:“傻丫頭,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一時意氣壞了我大事。他若因著這事責怪你,這人也不值得你託付終身了。”

靠,你少說一句會死啊。陳杉狠狠瞪了楊紫琴一眼,她卻直當作沒看到,目光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主意。

李玉珠在那墓前盈盈拜倒道:“諸位大哥,玉珠雖與你們是敵對之人,但諸位衛我相公,便是仙兒的恩人,我在這裡叩首了。”

朝廷大軍剿滅天地教的訊息,早已經傳遍周邊數省。這便處在濟寧之北。受天地教禍患多年,眼見天地教得除,百姓奔走相告,鞭炮放了一陣又一陣。陳杉走在街市之上,望著這熱鬧的情景,心裡忍不住輕輕一嘆。楊紫琴身為天地教的罪魁禍首,望著這場面卻是面容平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李善長的大軍前幾日已經路過微山湖,進入江蘇境內了。天地教已滅,江蘇皆都知曉,大軍也無隱藏蹤跡的必要了。想起李善長說過的事情,陳杉心裡忍不住一陣狂跳,解決了天地教,下一步就要解決程邁遠了。也不知道趙纖和李善長他們想地什麼法兒,那程邁遠是否已經察覺到要對他動手了呢。賀州城變成什麼樣了?如此一想,他就更加坐不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賀州,瞧瞧薛家他們怎麼樣了。

李玉珠理解他的心情,拉著他的手,輕輕道:“相公,你重傷初愈,莫要這般王急,我們尋些快馬,早日趕回賀州就是。”

微山湖到賀州,還有好幾百裡的路程。陳杉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肯耽擱,便要騎馬直接趕回去。李玉珠與楊紫琴卻皆是不同意,他此時重傷初愈,須得安養,不可過於顛簸,師徒二人便不顧他的一再反對,僱了一架馬車,將他押了上去,慢慢往賀州城趕去。

陳杉重傷之下,根本就沒有反抗地餘地,只得任二人安排。楊紫琴望著他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小弟弟,你是與誰生氣呢?玉珠是心疼你,才會如此為你著想,換了我,你是生是死,與我何干?”

李玉珠卻是輕輕將他背上長袍掀起道:“師傅,相公該到施針的時候了。”

陳杉重傷之下,全靠這神奇地針灸過穴之術,才能這麼快甦醒,楊紫琴每日三次為他針灸,連著數日他身體方能恢復如此之快。

在兩個女人面前脫衣服,陳杉倒是不在乎,反正一個是自己老婆,一個是赤腳醫生,看了都是白看。但是望著楊紫琴手捏銀針對他媚笑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渾身的顫抖,媽的,這次不是又要扎屁股了吧。

“陳將軍,準備好了嗎?”楊紫琴神秘一笑,臉上的媚意,讓陳杉心裡毛骨悚然。

“老婆~”陳杉一把抓住妻子的手道:“師傅姐姐給我打針的時候,你可哪裡都不能去啊!一定要看好我!”

李玉珠不知他與師傅之間的典故,聽他將扎銀針說成打針,心裡暗自好笑,撫摸著他的頭髮道:“相公。別怕,我在這裡呢,師傅扎針地手法可好了,一點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