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杉來到前廳,一看見這人模樣,頓時心中大喜,來了來了,靠山終於來了。他哈哈笑著迎上前去:“哎呀,我的李大人,我可是想死你了。”

李善長顯然不習慣他這樣熱烈的擁抱,尷尬地笑了笑道:“小兄莫要如此客套。可折煞老夫了。”

陳杉哈哈大笑放開了他,見他風塵滿面的樣子,似乎是行了遠路剛剛趕來,他身後跟著的,是剛剛還在想念的莫耀疆。莫大哥手裡提著馬鞭,想來是一種急行不曾停歇,陳杉抱拳道:“莫大哥,別來無恙啊!”

莫耀疆與他是老關係了,回禮道:“謝公子關懷,這幾日跟著李大人,一切都算安好。”

陳杉將這二人迎進了大廳,請二人坐下,自己也大大咧咧地陪在他們身邊坐著,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早有丫鬟送上茶來,李善長品了一口香茗,笑道:“陳杉小兄,方才我在外面見著有人吹吹打打送牌匾來,這薛家的聲望是越來越高了啊。”

陳杉嘿嘿一笑,李善長不是外人,他也不瞞他,將昨日夜裡發生的事情給李善長講了一遍。李善長聽了撫須大笑道:“原來如此,那程邁遠犯到小兄弟手裡,也算是冤枉到家了。”

二人說了幾句話,陳杉問道:“李大人今日是專程來尋我的麼?”

李善長點頭道:“正是專門來尋小兄你的,順帶也探望一下多年未見的故友。”

原來是專門來尋薛渡的,順帶著看望一下我的吧,你這老頭,在我面前還玩這套虛的,我鄙視你。陳杉哈哈笑了幾聲:“先生怎麼不早說,我這就稟報去。”

李善長攔住他道:“不用勞煩小兄弟了,方才在門廳已經通報過了,要不然我們哪能進得這大廳來,與小兄弟坐下來喝茶。”

這倒也是,沒有通報,他們是進不來的,陳杉嘿嘿一笑,忽聽門外傳來犀牛般衝撞的聲音。一陣厚重而又急促的步伐聲傳入眾人耳裡,薛渡欣喜的聲音道:“李善長先生,李善長先生在哪裡?”

廳裡三人急忙立起身來,李善長朗笑道:“薛兄,李某在此。”

薛渡急急走了進來,仔細打量李善長几眼,終於欣喜地道:“李先生,果然是李先生駕到了。小生薛渡,拜見李善長大人。”

見薛渡拜倒,李善長急忙虛空一抬道:“薛兄哪來這麼多客套,陳杉小兄弟快請扶起薛先生。”

陳杉走過去,扶起薛渡笑道:“是啊,老爺,你和善長先生老朋友見面,若是行這樣的大禮參拜,倒顯得生分了,善長先生怕也會侷促不安。”

李善長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深知我心啊。”

薛渡便也不拜下去了,看了陳杉一眼笑著道:“你倒會說些討巧的話。”

賓主二人坐定,李善長望著薛渡感嘆地道:“自昔年京畿一別,已是二十餘年,老朽從年近不惑到如今的六旬花甲,早已是枯木朽石,倒是薛兄風采依舊啊。”

薛渡也嘆道:“哪裡什麼風采依舊。善長先生笑話了,當真是世事不饒人,昔年離開京城,老夫才是二十多年華,如今眨眼,已是兒女滿堂,這歲月如刀,無情得緊那!”

李善長撫須點頭道:“昔日薛兄以二八之齡,武藝驚人,技壓群芳,更是在秦小姐的比武招親擂臺上打破天下無敵手,最終抱得美人歸。可惜秦小姐英年早逝,她的兩個女兒都繼承了秦小姐八分容顏,轉眼間便亭亭玉立,怎能不叫人感慨。”

陳杉見這兩個老人家都是感嘆萬分,心裡卻有些不屑,你們這點離別算什麼,要是知道了我的經歷,你們就會乖乖地閉嘴了。只可惜他的經歷是一個註定不能與人分享的秘密,只能讓它深深地爛在肚子裡了。

薛渡笑著道:“昔年我莽夫一個,不懂人情世故,亡妻對善長先生無比敬仰,天下讀書人無不以先生為楷模,如今二十年過去了,先生的聲名更已傳遍天下,無人不曉,猶勝於當年,實在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