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今日來,是想來問你一件事。”

終究,他還是沒有接受。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的手掌,也避開了她有些異常灼熱的視線。

失望之色從眼底一洩而過,顧傾雪將自己微微有些痠疼的胳膊,緩緩放了下來。手掌中的綠葉也隨之無力的滑落在地,再無人欣賞。

背對著封千域,顧傾雪暗暗捏起了手指,又默默的放開,終是頹然的熄滅了眼底的亮光,重新迴歸清冷無情的眼神。

“師父有什麼事情就問吧,徒兒若是知曉,自會如實稟告。”

她轉身,坐在石凳上,拿起石桌上的玉杯,斟了一杯清茶。

封千域盯著她仍舊有幾分稚嫩的面龐,沉了沉眸,緩聲道,“墨彥冥被廢,此事是你所為?”

聽見他問及此,她提壺的玉手微微一頓,隨後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封千域看著她,輕輕蹙起了眉頭。

“此事,你太過心急了。墨彥冥以一個太子之身,在朝中的勢力非同小可。反倒是毫無任何人脈的墨彥陵,眼下雖成為太子,也不過是空有虛名。”

顧傾雪聽罷,不禁微微有些怔愣,沒有吭聲,靜靜的繼續聽下去。

“廢太子墨彥冥也不過是暫時被幽禁,他在朝中的勢利並沒有連根拔起。為師要提醒你,若墨彥陵不能在短時間內完全提高自己的威望,很有可能,會給墨彥冥死灰復燃的機會!”

封千域看著她,目光淡然,言語之中,卻是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在理。

她沉默的斂眸,對於他所說的話,有些沉思。的確,她考慮不周,忽視了墨彥冥在朝中根深蒂固的一些勢利,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墨彥陵終究是才剛剛登上太子之位,朝中對他不信任的大有人在!

念及此,她不禁抬頭注視著封千域,沉聲的問道,“師父,眼下,徒兒該怎麼幫助墨彥陵?他是個宅心仁厚的人,日後若是成功登基,也必然是一位好皇帝。相比較墨彥冥,這北承國交給他,黎民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樂業,不是嗎?”

“你所言不虛,但是,若你覺得這北承皇室的皇位傳承如此簡單,便就大錯特錯了。”

他淡淡的轉身,目光越過前方的景物,直直看向遠方的烏雲。

黑濛濛的天空,烏雲一層層的壓下來,暴風雨前的片刻安寧。

望著他冷峻的側臉,顧傾雪彎了彎唇角,“師父今日一番話,如醍醐灌頂。徒兒會謹遵教誨,日後,定會更加小心行事。”

她轉身,將早已倒好的清茶遞給他,“不知師父還有什麼教誨要一併告訴徒兒嗎?”

結果她手中的玉杯,那冰涼的杯壁上,還殘留著她指間的一點餘溫,讓他下意識的多握了握手中的玉杯。

“為師回來不久,對皇城中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除了對你一些基本的叮囑之外,為師今日來也是為了要與你們道別。”

一聽到“道別”二字,顧傾雪的心跳猛地一驚,不受控制的抬頭,微微張大瞳孔,神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師父,你…你不是剛回來…?怎麼又要離開?”

他伸手,淺淺一笑,淡淡的若隱若現。

“答應替你尋找恢復念力的方法,如今這承諾還沒有兌現,為師不能半途而廢!此次回來,是為了處理一些事情。”

他淡淡的解釋著,話裡的語氣就像是在說著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