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幾度痴情有誰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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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夕顏看向窗外,一直也沒有移開目光,也沒有說話,昂沁多澤便當風夕顏是預設了,便徐徐道來:“阿顏,我雖然是北國兵,可我並不想去侵犯懿朝領土。”
“這一切,都是受了將軍的脅迫。我的身份,讓我不得已做這樣的事。害死了那麼多的懿人,我一直都受著良心的譴責,這些年,我的心裡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安心過。”
“我自幼父母雙亡,是被將軍撿到帶回去將我養大的。將軍養育我成人,只是為了把我培育成武功卓絕的北國統領,助他打下江山。”
“但他待我卻是十分苛刻,只要我有一點做得不符合他的要求,他就會對我打罵不止。我是自幼被他打到大的,我從來沒有一天安生過,也不敢忤逆於他。”
“他讓我做兵統領,我就只能做兵統領,他讓我打懿朝,我就必須打懿朝,哪怕我不想,也不得不遵循他的意願。但是我不想做這樣的侵略者,害無辜的人,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不從。”
“我打扮成懿兵的樣子,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暈倒在了鸞湘閣外,也不是我故意來博取你的憐憫的。將軍帶著我們來懿朝時,便會讓我們打扮成懿人的樣子。”
“那一天將軍獲取了懿朝將軍的作戰攻略圖,以為憑藉這張圖就能獲勝,攻下懿朝的領土,可偏偏事與願違。”
“那天將軍很是氣惱,而偏偏是在這時,我又對將軍說了獲取懿人的作戰攻略圖去攻打懿人是不義之舉,將軍一氣之下,便把我打得遍體鱗傷。”
“我身上的傷,是將軍打的,不是懿人打的,將軍讓我消失一陣子,他不想讓我在短時間內出現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所以我才會走到鸞湘閣這裡,暈倒在這被你救了的。”
“阿顏,這一切都是天意,絕對不是我刻意安排的。”
“夏侯女俠。”昂沁多澤轉過身,看向夏侯穆清,神色誠懇,“雖然北夷兵傷了很多懿兵,但這一切並非是我的意願,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可否記得,那天在戰場上,將軍打傷了你的筋脈,將軍本欲殺死你,是我勸說了將軍他才放過你的。如果我真的心存邪念,又何必求將軍放過你?”
夏侯穆清回想起那日的情形,那天著實是北夷將軍打傷了她的筋脈,原本想要一招將她斃命。
“不自量力的丫頭,跟本將軍作對,看本將軍不殺了你!”那北夷將軍揚起手掌,欲出掌擊斃夏侯穆清。
“將軍!”昂沁多澤制止住了北夷將軍,看了一眼已經重傷的夏侯穆清,勸說著,“將軍,她只是一個女子而已,如今已經被您打成了重傷,怕是不死也難以恢復了。”
“她既然已經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了,我們就饒她一命吧。”
那北夷將軍看了一眼夏侯穆清,見她著實重傷在身,思慮了一下,“你小子是看她是個姑娘,起憐香惜玉之心了吧。”
“罷了,看她這個樣子,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走吧,本將軍就不親自動手了,讓她自生自滅吧。”
那日的事情於夏侯穆清而言,便如同一個噩夢,她始終不敢再回想那日的情景。今日聽昂沁多澤提起,才去回想。
將那日的事重新在腦海中梳理了一下,這樣一想,著實是昂沁多澤救了她的命。
若是沒有昂沁多澤勸北夷將軍不對她出手,恐怕她早已喪命於那北夷將軍的掌下。也許,他真的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北夷人。
“是也罷,非也罷,一切都不重要了。”風夕顏終於發了話,也只是漠然:“你走吧,我不殺你,但也不想見到你了。”
昂沁多澤上前了一步,眼中皆是不甘,“阿顏,我發誓,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你原諒我,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好?”
“你別過來。”風夕顏退後了一步,厲聲喝了一句:“你走,我不想聽你說,快走!”
她這一句話說得急,一陣氣血上湧,說完,又劇烈的咳了起來,身子搖搖欲墜。
“阿顏。”夏侯穆清忙扶住了她。
“阿顏,你沒事吧。”昂沁多澤亦緊張了起來。
“你別……別過來。”風夕顏又一陣難受的感覺湧上了胸口,費力的喘息著:“你快走……咳咳……你,你離開鸞湘閣。”
“以後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你……離我遠一點,咳咳咳咳,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咳咳……”
“我不走!”昂沁多澤萬分堅定:“阿顏,我不會走,我知道你的心裡一直都是有我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可以脫離這個身份,只要我能夠和你相守在一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呀……”
風夕顏已經難受到了極致,奄奄一息的只吐出了兩個字:“快走。”
看風夕顏虛耗成這個樣子,夏侯穆清憂心不已,“昂沁多澤,你救我命之事我記得,不論你是什麼人,於我有恩我便之恩報恩。”
“這一次我不會殺你,但若有下一次,我可沒有那麼容易放過你了。你走吧,倘若讓我發現你再欺騙我師妹的感情,我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昂沁多澤看著風夕顏病痛的樣子,心如刀絞,想上前卻又不能上前,只得訕訕垂下頭:“阿顏,你這又是何必……”
風夕顏已經氣若游絲“你快走……”
“還不快走!”夏侯穆清抬起了手中之劍:“你還想留在這刺激她,讓她受病痛折磨而死嗎,你再不走,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好,我走。”昂沁多澤的心猛烈的痛了一下,他雖不捨,但亦不願看著風夕顏因他而發病受著病痛的折磨,只得忍著不捨與心痛走出風夕顏的房間。
臨別前,他回頭,深深的向風夕顏道了句:“阿顏,不管你怎麼想,我對你的心,一直都是認真的。願你餘生喜樂安康。”他說罷,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