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閃爍,靜夜無聲。任逍遙站在院子裡,仰望燦爛星河,全無睡意。

按照沈奇焉的說法,結丹境是可以馭器飛行的。

這個器是飛劍?還是像他一樣的弄根枯枝、雕把木劍也行?

飛行對重量有沒有要求?唐雲那樣的小個子肯定不在話下,嶽友勝呢?他那樣的噸位能不能飛?對飛劍質量要求會不會更高一些?

天上風大,會不會暈劍?

對姿勢有沒有要求?必須要站在上面嗎?坐著、躺著行不行?

任逍遙心裡簡直是裝了一本吳宇神王編寫的《十萬個為什麼》。但天色未亮,他無處可問。

都說實踐出真知,他決定動手試一試。

但拔出冰魄劍的時候,他又犯難了:是該把劍先塞到腳下,再飛起來?還是先跳起來,再趁機把劍塞到腳下?

他決定讓腳踩到劍上,但是沒有動靜。

“靈氣是個好東西,說不定我調動氣海丹田中的靈氣,就可以飛行了?”他突然想起了沈奇焉教他劍招時的做法,於是依樣畫葫蘆,運轉冰心訣,小心翼翼的將靈氣凝入腳下的長劍。

長劍發出“嗡”的一聲輕響,像是對他的鍥而不捨做出了回應。

他離地已有尺餘,心中無比激動。

正要騰空而起,但只是略略分心,立馬跌了下來。

真是的!飛劍居然也要講究平衡,重心太高只怕還有許多麻煩——他在夢境學習時,已經在實踐中明白了重力、重心,只是分鐘、小時的概念始終無法洞悉……

——

天色大亮,臨淵城中遠遠的馳出了一標人馬,人人皆是白馬銀甲,唯有盔纓有一抹紅色。掌旗人舉著一面淡綠旗幟,上面繡了展翅黑虎。隊伍中央,四名隨行的大臣簇擁著一架寬大的馬車,八匹馭馬的鐵蹄踏在石板路上,與周邊白馬的蹄聲一起,發出噠噠的混響。

馬車中半躺著臨淵王國的國王範虎,這位五十來歲的漢子憂心忡忡。他一心想要百姓專事農桑,眼看就要漸入佳境,不料望仙邑出現了大旱,龍尾邑出現了蝗災。對於他這個事必躬親的國王來說,不去看看實在於心在安。以致十多天來,對王妃單紅綾的熱情也視而不見。

他們二人至今尚無一男半女,眼看著這大好河山後繼無人,範虎也有些心急。但國事繁忙,還是等閒下來後再從長計議吧……

減賦令已經頒下,反正百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上繳了,不如送個順水人情。如果這次出行還不能解決問題的話,他就只能下罪己詔了。

晌午時刻,車馬進了望仙邑範圍。車輪轆轆,隊伍無聲。範虎掀起車簾,看到窗外的赤地千里,感覺心情無比沉重。

——

入夜,臨淵城成王府,成王範凌峰的房間裡明燭高照。

這位氣宇軒昂的男子是臨淵國君範虎的四弟,也是臨淵王國人見人怕的範公子範鴻的父親。他身著一套白綢褻衣,端坐在桌前,面前放著多封密信。他一手捏著信箋,一手用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

信上字跡龍飛鳳舞,詳述了接觸的情形,只講事實,不予評論。沒有說呈給誰,更沒有署名。這人是官場高手,若非他信任的送信人也頗受成王信任,這封信保不定就落到了範虎手裡。

“盧仇蟬!這個老狐狸!”範凌峰笑道,用力敲了敲桌子,“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有一套!”

盧仇蟬是王國西部邊陲皂石邑的副統領,手中捏著一千玄甲軍。這位爺生得清瘦,看起來十分威嚴。不過處世卻很佛系,為人圓滑,別人說一句,他能說十句,東扯西拉,不著邊際,所以一直不被範虎重視,在皂石邑硬生生被冷了十多年,想不到還對範虎如此忠誠,頗為難得。

範凌峰又將另一封密信折開,越看臉色越冷。

“呵呵……”他冷笑道,瞥了黑暗中的蒙面男子一眼,那人趕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