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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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東城的燈光一如既往的璀璨,不因任何人而改變。即使是陰暗,也只是天氣原因。
沈氏別墅。這幾天,沈洪把大多數工作都交給手下去做,跟著何汝琪忙上忙下,籌辦婚禮,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倦怠,絲毫沒有感覺到要大婚的喜悅。一回到家,吃完飯,向家人彙報情況,聽完老爺子訓示,洗漱之後,他早早就進房間休息了。家裡人也以為他為婚禮的事操勞苦累,並沒有多想,放任他去了。
沈洪沒有睡,而是站在窗前,拉開窗前,傻傻的往外望。仰望天空,覺得星光黯淡,再往遠處眺望,更覺得城市的燈光晦澀陰沉,了無生氣。要是有一個人在他身邊該有多好,那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給他講上一段笑話,即使是世界末日,在他這裡,似乎坍塌的也是最後一塊,無論什麼事,不用著急,不用煩惱,問題總會迎刃而解……可是現在,她不知道在哪裡,也許在某個地方,跟某個人談笑風生,卻與他毫無關係——想到這裡,他心裡就湧出無盡的恨意,如今他總算明白,以江成偉那種人,為什麼急於逼她就範,那種一切不在自己掌握之中、撲朔迷離的滋味,真是說不盡的難受。
“你等著,我不是別人,我是我,總有一天,我也要你嚐盡這種滋味,不敢再輕易地忽視我!”沈洪的拳手緊緊地攢著,重重地按壓在窗框上,手上硬生生被壓出一個深深的印痕……
南郊石家小院。
和石家人送走了張在慶夫婦,我們五個人坐在客廳裡,石老爹依舊泡著茶,我卻不太想說話,靜靜地茗著茶,胡思亂想。石家四個人坐在旁邊看著我,似乎也是心情複雜。
“你說的姜靖坤,是真的嗎?”過了許久,石老爹憋不住,終於發問,語氣卻很輕,顯然持很深的懷疑態度,“我們都以為你跟沈洪有什麼,他那麼用心地待你,是其他人從未見過的,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還是不想說話,繼續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石盧生看著我無動於衷的態度,也忍不住,聲調微揚:“姐,爸問你話呢!你什麼態度,總該吱一聲,我們都替你著急了?!”
“可我現在不想談這些事……”想到沈洪我就累得跟癱瘓似的,一動也不想動,這個男人的心太難猜測,尤其一想到他對婚姻的態度,竟然是躲躲閃閃,更加心寒——對婚姻尚且如此,對我又有幾分認真?
石老爹並非不知道我的想法,一板一眼的說:“沈洪的大婚在即,如今他們婚紗照拍了,婚宴定了,禮單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稍微停頓,語重心長,“從沈洪一貫的做事風格推斷,他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斷然不會做別人的第三者吧?”
是啊,沈洪有了未婚妻,無論真假,我再與他接近,便是有破壞別人感情的嫌疑。也許,一切真的只是我一廂情願而已,無論如何,我都要把這個問題弄明白,否則我又如何死心?
“我知道了……”我低聲應了,可是連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已知道了什麼。
“知道?知道什麼?”石老爹殘忍的打破了我的幻想氣泡,“沈洪結了婚,你也該為自己想想歸宿,總不至於一輩子這樣飄蕩?現在你還屬於黃金年齡,過了這個時段,想再找合適的,就難了!”
是啊,從這番話可見石老爹真心對我好,反正他也知道我是不會再回石家來生活了。可是我,除了沈洪,真的還能再對別人動心嗎?除非,我認識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只是我的幻想罷了,而真實存在的是另外一個人……
見我還是寡言少語,盧氏也插話進來,說:“紫苑,我平時也很少說你,就怕我說的話你不愛聽,不過,這一次,我也是真心為你好,你的家世自己清楚,現在人都很現實,你也該實際點,那姜靖坤條件不錯,跟你也很般配,如果他真心對你好,你也該考慮一下!”
“我現在真不想再談這些事,”我無限的疲倦,說不出的困怠,“我不會拖過這一兩年,不過,眼下安安靜靜靜的過段日子總可以吧!”
“你這傻孩子,”石老爹的話有時候犀利得讓我難受,“你現在住在花園號酒店裡,過段時間沈洪結了婚,那何汝琪是什麼人,還容得你繼續呆在那裡嗎?你為什麼搬到酒店去,原因多少我也知道一點,你不至於真想嫁給江成偉吧?”
石老爹畢竟是花園號的第二把手,知道我的這些事也屬於正常。聞言,我更是說不出的痛楚入髓——是啊,那我又該往哪裡去,在東城,無論在哪裡,都避不開江成偉的追索,除非嫁給他或者別人,或者離開東城……想到這些,我的心接近於癱瘓的無力,懶洋洋地站了起來:“好了,你放心吧,到時候我自有辦法,”拿了手提包,“我累了,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今天也夠辛苦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石家人知道我的脾氣,也沒有留我……
北京,酒店裡。
姜靖坤的北京演唱會剛剛結束,整個人累得接近癱瘓,嗓子已經啞了,得到公司假期的通知,他十分高興,回到酒店洗澡之後,卻興奮得睡不著,躺在床上翻東西。他手上拿的是一本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了許多資訊,那是當初方紫苑當他助理任期結束時留給他的東西,記錄的都是當時比賽需要的所有準備資料和日常安排行程、注意事項等等,厚厚的一百多頁,以前方紫苑卻一直隨身攜帶,從未離身。筆記本記錄的點點滴滴,都是對他的拳拳真情。沒有人相信,一個不是用真心做事、真心待人的人,會把工作記錄做得如此周詳細緻……
正想著,門口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沒過一會兒,響起了江玉立甜柔的聲音:“坤哥,睡了嗎?”
姜靖坤放下筆記本,其實極不情願搭理她,還是走過去,站在門後,用低沉的啞音輕聲說:“正準備休息,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明天早上就回東城去了,”江玉立的工作並不多,演唱會的歌曲也少,嗓子不受影響,依然甜膩,“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她深知姜靖坤心裡的想法,卻為了能和他在一起,不惜任何理由藉口,“順便,我有些歌詞想讓你幫我看看,也許對你能有所啟發,看看幫我作曲?!”
“哦?!”姜靖坤對於音樂已經達到痴迷發狂的程度,聞言立刻開了門,有點難以置信,“什麼歌詞,你帶來了嗎?”
儘管是春寒,江玉立依然一襲性感露骨的裙裝,站在姜靖坤的面前,加上未退的妝,光鮮靚麗,笑容甜美,說:“哪還用帶,一直記在我心裡呢!”
“那你進來說吧!”
姜靖坤請江玉立到電腦桌前坐下,自己坐在床沿上,給她遞來紙和筆,微笑自然,清秀無倫,輕聲說:“那你寫下來我看看!”
對於姜靖坤略過回東城的話不說,江玉立心中有數,也不多說,接過紙筆,玉手動起,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罔罔常常,魅魅縭縭,故人何來,故人何在。
山山水水,星星點點,遊遊離離。朝朝暮暮,風風雨雨,情情愛愛,真真假假,分分合合。”寫罷,把寫好內容的紙遞給姜靖坤,把筆放在電腦桌上,轉身面對著姜靖坤,含笑嬌羞,“你看看,這是我偶爾靈感所發,寫下的字句,你幫我看看有沒有用?”
姜靖坤緩緩地接過了紙,看著上面的內容,沒過一會兒,又有欣喜又有憂,說:“你這詞寫得不錯,卻有些晦澀不通,難以理解,能跟我解釋一下它的由來嗎?”
聞言,江玉立嬌顏更是羞怯不勝,驀然騰紅,低聲說:“說倒是可以,只是,說出來你不會笑話我吧?”
姜靖坤開頓時無限疑惑,坦然笑了笑,俊朗的面龐更是生氣盎然,說:“你儘管說就是了,這靈感的事情,來得千奇百怪,我也經常這樣,怎麼會笑你?!”
“那好,那我可真說了,”說著,江玉立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絲毫沒有嚴肅的氣氛,“這些詞,是我做夢時想到的,”帶笑細述起來,“我經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夢見許多怪物來追我,然後就有個人來救我,那個人樣子我看不清,總之就是不停地做這樣的夢,夢裡,我後來還跟那個人一起遊山玩水,很開心,然後他就說出這樣的詞句……”
姜靖坤頓時震驚得怔在那裡——江玉立說的,似乎正是自己類似的夢境,可他卻從未跟任何人提起,甚至對方紫苑也從未提起,也可以說是還沒來得及。他一直想找一個良好的機會想跟她深度表白,正想著這兩天休息,回去跟她好好說說。沒想到江玉立居然說出同樣類似的夢境,並且以詞句為證,哪還有假?!
江玉立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看著姜靖坤的神情,就知道把他的心思已經猜中一半以上,見狀,忙假意說:“坤哥,怎麼樣,對你有幫助嗎?”
姜靖坤心裡存疑,不顯露在臉上,微一點頭,說:“詞句有點意思,只是意思不太通順,沒辦法直接作曲,你容我想一想,把詞改一改,作些新增,等意思理順了,我再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