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一聽,心裡頓時噔一下,心想,那得花多少錢,可這個節骨眼上,她又不好開口。沈士品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卻說:“沒事,加就加吧,結婚是大事,不能馬虎,確實也沒多少日子了,也就九天時間,有點趕……”已經是大戶人家,怎麼能在錢字上發愁呢?!不過,一想到成琪傳媒已經是個虧空公司,沈士品心裡也不太舒服。

“九天時間,做出來都還有兩三天時間可以用,哪用這麼著急?!……”沈夫人低聲嘟噥著,被沈士品橫瞪了一眼,沒有再往下說。在她的心裡,當初與沈士品起家的時候,那些辛苦,都是歷歷數不盡的,錢得來之不易,哪能隨意大肆揮霍。

何夫人富態雍容,挺直坐姿,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輕屑,面向何汝琪,輕聲問:“禮服總共花了多少錢?”

“也沒多少,也就五萬!”何汝琪輕聲回答,在她的概念裡,時裝週上最好的禮服,這個價格算夠便宜的了。

沈士品和夫人臉色都微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眼下成琪傳媒本來就境況不妙,沈士品雖然交待沈洪要不惜代價拯救它,但是何汝琪這樣的大手大腳還一副天經地義有樣子,確實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只是在親家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小氣也不合適,沈士品微微笑了笑,說:“多少就多少吧,提這個幹嗎,難得這是我們兩家這麼長時間以來最大的喜事,花多少都是應該的!”

他這樣一說,何家人的臉色好看了許多。眼下成琪傳媒已經交給沈洪打理,家中已經不甚寬裕,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何健長輕舒了一口氣,掃了何汝琪一眼,溫和的說:“光是禮服就五萬,這不是小數,既然你沈叔說話,這次就算了,以後還是要勤儉持家……”

何汝琪有些不悅,不過美目一閃,還是點了點頭,望向了沈洪。沈洪仍然面無表情,看戲似的看著眼前的諸人,好像事不關己。事實上,他才是這件事中的主角。沈洪不說話,整個場面又冷了。

何夫人臉色也不太好,沒想到沈家結個婚還要這麼精打細算,打心眼真瞧不起這一家子,可是眼下沈家事業正旺,而且又是自家的幫手,也不好託大,轉移話題,問:“那婚紗也要等幾天才到,這幾天有什麼計劃?禮單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是不是該把酒店訂好,賓客名單準備好,該請的人提前通知?”

聽罷,沈士品接下話茬:“哪還用訂什麼酒店,咱們家的花園號不就是最好的地方,還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銳利的目光轉向沈洪,“沈洪,你明天跟石恆福說一聲,作好婚禮策劃方案,交給他們去做就是了!”又轉向何家人,“至於賓客名單,這兩天,我們先各自列出需要請來慶賀的親朋好友,然後大後天一起匯總,這樣就能定下來了!”

幾個人都點了頭,沈洪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令幾個人都備感無奈。要沈洪完結這個婚,似乎是冬天裡找夏花一般困難。

沈士品一看,無端端又怒火中燒,狠狠的瞪了沈洪一眼,色厲語重,說:“沈洪,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惜字如金,我跟你說半天了,會應一個字嗎?”

“好!”沈洪還真就一個字,多餘的話也不多說。

沈士品再次氣苦,冷冷的說道:“你就這態度,像是人乾的事情嗎?這婚是不是你說要結的,怎麼現在這態度,好像我們都在求著你似的?!”

“要我說是嗎?”沈洪坐直身軀,臉色平和,掃了兩家人一眼,目光居然轉到沈真身上,氣息悠長,一本正經,“我覺得這婚禮如果按照原先訂的日期,實在太趕,沈真平常負責花園號的業務就很清楚,且不說這婚宴要提前準備的時間長,其中的細節也很多,何伯伯的身體初愈,只宜靜養,現在著急上趕,恐怕事多雜亂容易出錯,影響何伯伯的心情,不如將婚禮日期延後,這樣我們準備的時間充足,對何伯伯的調養也十分有利……”

其實扯出沈真,無非就是轉移諸人的注意力,要說再推遲婚期,這是萬萬不可能的。果然未待沈真說話,何健長就說道:“本來我這病,就來得不是時候,正覺得家裡晦氣,就想早點把你們的婚事辦了,沖沖喜氣,怎麼還能因為我而推遲婚期?!萬萬不行!”

沈洪似乎在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沉穩如入定般,緩緩地說道:“既然這樣,為保萬一,我已經請國外的同學聯絡了一個心臟病的專家,專請他到中國來,相信他這兩天就會到,到時候請他上門專程給您診治,這樣,我和汝琪也能安心按計劃作婚禮準備……”

大家頓時啞口無言。誰也沒有想到沈洪會突然來這招,他這麼一說,誰也不好開口拒絕。何健長難堪的笑了笑,說:“我已經病好了,哪還用怎麼診治?!醫生也說了,這病是突發情況,只要靜心調養就行,不必再大費周章還專請個專家上門!”

其實沈洪說的話,正合沈士品的心意,何健長已經年過七旬,這大喜日子,他還真擔心何健長興奮過度再出什麼意外,聞言忙道:“老哥,沈洪這事做得對,大喜事我們更得要注意,汝琪這大婚,你我都還等著抱孫子呢,既然人已經請了,來就來吧,這樣也能讓我們都安心!”

既然沈士品都這樣說了,其他人哪還能有其他的話說,何健長也不好再過多推辭,以免引起沈氏父子倆的猜疑。何健長和何汝琪的臉色頓時一陣怪異,點了點頭……

夜漸入深。何家的燈光依然亮著,何夫人身體發福,人容易犯困,沈家人走後,她便早早上床睡了。何健長和何汝琪父女臉上苦澀不甘,面面相覷,無語,卻又不想入睡,估計去睡了誰也睡不好。

沉默了許多,何汝琪看著年老的父親一臉的愁苦,給父親倒上了一杯溫水。何健長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放下之後,深深呼吸了幾口,終於說:“沈洪這小子,看來真是無心跟你結婚,”仰天長嘆,又兀自低頭自語般,“我何某人縱橫商場幾十年,還沒見過像他這麼難對付的,比他老子還硬百倍,”看著何汝琪,眼中無盡的憂慮,“女兒啊,你只能自求多福了,他那什麼專家來了,爸想再裝一次也裝不成了,即使是真病,他都能給治得妥妥的!”

何汝琪想到沈洪,眼中竟盈盈流光,淚水滿眶欲出,輕聲說:“為什麼,沈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騙我?您不是一直說沈洪向來言出必行,他只要答應,一定會做到?”

何健長看著心愛的女兒長這麼大,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流淚,禁不住心疼萬分,低聲說:“這沈洪向來如此,關鍵是,他的聰明就在於這一點,在關鍵問題上,他一向只有點頭,卻總未出過一句承諾,他要反悔,那是輕而易舉……”

“難道,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何汝琪一滴淚水奪眶而出,急於用手擦去了,不願讓父親看到她軟弱的樣子。

見狀,何健長更是心疼得恨不得將沈洪碎屍萬段,可他偏偏又是女兒喜歡的人,無奈,想了想,說:“辦法倒是有,不過,可能要你犧牲色相……”

何汝琪轉悲為喜,忙問:“要我做什麼?反正我遲早都是他的人,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當然是想到要提前上沈洪的床,把這夫妻之名坐實,這樣沈洪即使想抵賴也沒辦法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何健長哪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心裡在想什麼,臉色微紅,“你是我的女兒,怎麼可能讓你去做那種事,不過真的不行,假的總可以吧!”

“爸,您這方法也太老套,沈洪玩的都是高科技術,他不往咱們裝幾個攝像頭竊聽器已經十分看得起我們了,您還想在他眼皮底下做假?”

“呵!”何健長嘿嘿冷笑兩聲,“你這孩子,也太小瞧你老爸了,你過來,我告訴你怎麼做!”

何汝琪難以置信,坐近了父親身邊,何健長在她耳旁耳語了一陣,何汝琪目瞪口呆,忙不迭地點頭……

由於出了新曲,江玉立跟隨著姜靖坤和其他明星一起參加演唱會的宣傳活動,演唱會在即,大家更加忙碌了,江玉立的事情並不多,甘心當起姜靖坤的半個助理,幫他倒個水,關照一下他的生活常用什麼的。這一天是宣傳活動的最後一天,次日即是北京演唱會的彩排時間,所有活動都結束之後,各自回酒店休息,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

酒店裡。

姜靖坤剛洗完澡出來,正要睡下,突然門被敲響了,他匆忙套上了一件外套長衣,走到門後,輕聲問:“誰?!這麼晚,有什麼事?”

“坤哥,是我!”江玉立柔綿的聲音響起,酥軟入骨般的嬌滴,“昨天我在你包裡拿了安眠藥,現在還回來給你!”

姜靖坤開了門,江玉立穿著一襲嫩色的冬裙出現在眼下,性感撓人,手中拿著一瓶安眠藥瓶,瓶子很舊,像是用了很長時間——那是他跟方紫苑認識不久就已經在用的瓶子,其實對他來說,現在已經完全用不上安眠藥,高強度的工作量和平時的鍛鍊,身體越來越健美,睡眠質量也很高,基本已經達到一躺下就能睡著的程度,之所以還一直拿著這個藥瓶,是留戀著當初那份溫情,曾經,那個人對他說,要沒收這個藥瓶,讓他經過鍛鍊來恢復正常睡眠……

江玉立卻沒有立刻要還給他的意思,抬起頭,溫情綿綿地看著他清秀的臉龐,柔聲問:“可以進去坐一會兒嗎?幾分鐘就走……”

姜靖坤沒辦法說不,敞開大門,讓江玉立走了進來,然後兩個人走向廳內,房門自動關上了。

江玉立把安眠藥瓶放在床頭櫃上,回過來頭,姜靖坤跟隨在身後,他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指著電腦桌前的椅子,平和地說:“坐下說吧!”江玉立臉龐微紅,含羞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