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濃,郊區安靜得似乎一切空無,天氣寒冷,除了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狗吠,一些人們的低語和車輪滾滾聲,整個空間寂寂然。

花園號風景區大門口,遠遠的,我們就望見門內外各有兩個保安嚴裝持械戒備。

我持有花園號的金卡,照理可以直接進去,但江成偉開著計程車車,非要開進內部停車場,就得刷身份證拿卡才能進。

經過道閘門禁口時,江成偉把車停下,把身份證一刷,消費卡吐出來,他取了卡,道閘車杆緩緩升起。

他啟動車子想透過,突然間,車閘又放下了,甚至人行通道的所有出入口全部同時關閉,中間崗亭的防暴裝置啟動,將整個大門立刻封如銅牆鐵壁般滴水不進。

我們莫名其妙,不禁發怔,此時,一個我熟悉的身影招呼另外三個牛高馬大的保安,從一個特開的狹小出入口走出來,從車頭左右兩邊方向向我們圍攏,邊走邊往車裡張望。

江成偉搖下車窗,準備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我定睛一看,領頭的竟是上次帶人到江成偉別墅替我解圍的付昌順。

付昌順也發現了我,瞬間目瞪口呆,發怔了好一會兒,似乎腦袋在極力搜尋資訊,找不到答案後,才問:“方小姐,您怎麼會在這個人的車上?”

他稍微停頓,尋找最好的措詞,“沈總特意交待,凡是這個人和他所有的人,都不能進……”

旁邊的三個保安也看清了車裡的情況,跟著付昌順手深有意味地拍打手中的高壓電棍,對江成偉赤果果的恐嚇。

我注意到他們手中的戒備電棍,似乎比上次看見時更威武霸氣,似乎升級了。

江成偉也看出來了,似乎明白沈洪為什麼不懼怕他的原因。江成偉轉頭看向我,意思是讓我說情。

我心裡盤算著如何對付江成偉,猶豫片刻後,對付昌順輕聲說:“你讓我們進去吧,我帶他來吃飯的。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派兩個人跟著我們!”

“怎麼?!”江成偉立刻瞪大眼睛,“讓兩個人跟著我們?”豈不是多了兩個幾千瓦的電燈泡,做什麼都不方便,“不行!那我哪裡還吃得下?!”氣勢洶洶,“誰也不許跟,否則我投訴你們!”

付昌順哪會怕他,面對我,溫柔的問:“方小姐,你要是方便就在這裡下車吧,我帶您進去,這傢伙,”指向江成偉,毫無懼意,“沈總說了,揍死他都不讓進!”

他語氣也十分不善,說著,就要開啟車門讓我下車,可車門上了鎖,根本就動不了,他的力道極大,馬上將整個車門直搖得吱吱作響。

江成偉一看形勢不對,陰沉著臉,冷喝:“付昌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已經把你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再妨礙我去吃飯,我馬上打電話給工商問問,這花園號是不是公眾消費的地方,誰都可以來,你憑什麼不讓我進?!”言下之意,付昌順沒什麼背景。

“嘿!”付昌順最看不慣像江成偉這麼囂張的人,聞言不但沒有退縮,反而一打眼色,車的前後輪前立刻被另外三個保安放上障礙釘。

他黑著臉,語氣冷冽,“姓江的,你以為我是你手下,被你幾句話嚇得屁滾尿流?!老子從部隊出來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條道上混呢!”舉起手中的沉重電棍,敲打在計程車車窗上,“今天要不是看在方小姐的面上,老子才懶得跟你在這兒廢話,你馬上讓方小姐下車,否則我們現在就把你這車連人砸了,再告你一個公眾場合滋事!”

有怎麼樣的主子就有怎麼樣的部下。

江成偉的手下在他人面前窮兇極惡,在他面前畏畏縮縮;而沈洪向來一派氣勢恢宏,部下也是一副正義凜然,相比江成偉,多一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正氣。

江成偉極度討厭這樣的人,但懾於所威,不敢輕易開打,畢竟這四個人不僅身材魁梧,都是退伍軍人,而且手持器械,正氣浩浩,以一敵四,理在下風,沒有打贏的把握,至少兩敗俱傷,而他是帶我來吃飯的,不是來打架的。

見狀,我急忙開口解圍,緩緩地說:“昌順,你讓我們進去吧,我帶他消費來的,你派人跟在我們後面就行。他要是敢胡來,你就揍死他,我絕不阻攔!”

付昌順聽罷,臉色緩和了一些,緊盯著江成偉的臉,似乎極不放心,重申:“可沈總一再交待,要是他來,誰開口都不讓他進,天王老子都不行,市長說話都不好使!”

一剎那間,我無限震驚。

沒想到,以前我呆在花園號那麼多的日子,竟絲毫不知還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難怪長時間以來,江成偉的人竟沒有一個進入花園號,一切平安無事,原來竟是這麼回事。

一時間,我心裡柔情四溢,說不出的感動和熱燙。

江成偉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卻不再吭聲,他似乎很清楚,要是再多說一句話,今天晚上的飯鐵定吃不成了。

我平靜無比,柔和的說:“有你們幾個在,他不敢隨意對我怎麼樣!我們吃個飯就出來了,人家來消費,不是來鬧事,你們就通融這一次,下次該揍還得揍……”

江成偉再度朝我瞪了個白眼,顯然萬分不滿,什麼叫該揍還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