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當然,我能理解,他們的做法,和“唯一茉莉”的保密措施是一樣的道理。

見我竟不再說話,張在慶顯得更憂慮,試探性地問:“這件事方特助怎麼看?”

我面不改色,想了想,掃了眼前的幾個人一眼,張俊奎的眼中也露出一絲緊張,我仍平和無比,說:“這個沒關係,並不影響我們的合作。”想到另一個問題,嘗試提出,“我們公司還有另一項計劃,貴公司的珠寶一向自產自銷,這段時間我也看了,我公司的服飾與珠寶的配飾相對有些少,這裡與東城不同,珠寶的消費相對比較多,之前我公司所採購的珠寶價格相對昂貴,而且款式並不盡如人意,不知道貴公司在這方面,能否提供給我公司相應的便利?”

幾個人聞言,大喜過望。張在慶與樸英淑相互對視一眼,似乎心中早有定數,四目發亮。

張在慶臉色稍緩,說:“方特助不把這事提出來,我們也想跟你好好談談。夫人對珠寶的經營非常用心,但銷路仍不夠寬廣。我們跟貴公司購買專利使用權,相信貴公司也能給予便利,我們也願意在珠寶方面提供最優惠的價格和最新款式,周到的服務,兩家不同的服飾,與珠寶的配飾,應該於雙方都有利,你來我往,雙方共贏!”

“好!”我仍很客氣跟張在慶夫婦等致禮,嚴謹認真,“那以後還煩請夫人在這方面多費點心思,我們設計師在珠寶搭配方面不是很在行,如果設計師能與夫人多交流,想必服飾與珠寶一起,都能銷得更好!”

“那是自然!”樸英淑異常高興,笑顏如花,“不用方特助提出,我們也會全力去做!”

這一點我當然相信,“美織”能夠矗立一百多年,自有它存在之道,其中與家風有必然關連,沒有如此友善和勤奮的一代代人相傳,不會走到今天。

一切談妥,所有人歡欣無比,我雖有些遺憾,不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生產流水線的問題只能留待下一步另想辦法了。

張在慶讓張俊奎到廚房招呼家政嫂送茶點果品出來,幾個人圍著茶几,又閒聊起來。

想起明日便是農曆二十九,張在慶關切地問:“方特助這個年真的就在我國過了,要不,到我們家來吧?這些日子,和你都相處習慣了,你要不來,我們倒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我行禮致謝,微微笑了笑,說:“謝謝你,不用了!這些天連續叨擾,已經十分過意不去,過年節目我已經安排好了,公司這次讓我到貴國來,其實就是放年假。我想好好去玩,多看看貴國風景,總待在屋內也不是,真的非常感謝您對我熱情的招待!”

一家人似乎有些失望,張爺爺說:“方特助不知道,你沒來我家之前,除了韓喬那丫頭來的時候熱鬧些,平常沒有你來的時候這麼開心的。我老人家老了,就喜歡家人熱熱鬧鬧的,你要不來,是嫌我家冷清吧?”

“不不不!”我急忙搖頭解釋,這家人的熱情實在讓我受不了,“爺爺這話折煞我了!我小時候家人就不在了,好不容易到這裡來,你們家的溫暖深深打動了我,我喜歡都來不及,哪裡會嫌冷清?!您家哪怕是隻有一個人在家,感覺都是溫暖的。”說到動容處,我笑了笑,“不如這樣,我想辦法讓韓喬經常過來陪陪您,那以後我回國了,您還是覺得熱鬧?”

說到韓喬,一家人的臉色變得不自然,眼睛都望向張俊奎,張俊奎臉上頓時一陣尷尬。

張在慶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算了,她來不來都無所謂。”轉移話題,面對我,眼神溫和,“對了,那過年的時候,你想去哪裡玩,不如跟我說說,我有朋友認識地方的,帶帶你,省得你多費周折!”

待他說到這裡,我腦海中一個想法一閃而過,心一動,我淺淺地笑了,說:“嗯,我想去福山,聽說樸惠賢小姐的家在那裡,我一直對她很崇拜,如果能去她家看一看,那該有多好!”

“這有什麼難的?!”張在慶對我十分熱情,看了張俊奎一眼,“離年初一還有兩天,首都到福山的車程不過四個多小時,等下我幫你打個電話到她家去。他們現在應該提前回到家準備過年,我問問他們,如果方便,明天讓俊奎開車送你過去,年三十再回來,回家裡來吃飯!”

“這太好了!”我本就臉皮厚,實話實說,“那明天我就啟程!”身旁的張俊奎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我哪還不知道他也想跟我去湊熱鬧,“只不過,年三十吃飯……”

哪還容得我說下去,張爺爺立刻發話:“丫頭,你要是不能保證年三十韓喬過來,你就過來,拒絕的話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就要生氣了?

我哪敢保證本來與我毫無干係的韓喬年三十必定能來張家吃飯,當然也不敢得罪張爺爺,否則以後日子不會好過,頓時無語,只好點頭致謝。

接著,張在慶一個電話過樸惠賢家去,接電話的那頭好像只有不斷點頭的份,這事就這樣定了……

年二十九的傍晚。

天又下起細細的小雪,雪片在空中飛舞中,如亂花碎玉,漸漸地降到地上,白濛濛一片,不分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