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彎路

江成偉見我妥協，笑容燦爛，指了指角落裡的電飯煲，得意的說：“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個，你看，飯已經做了，就等著你來做菜！”

我頓時無語，看向那些生菜，胡亂指一通，“那個，那個，那個……都洗了！”滿口橫哼，“動作快點，我都快餓死了！”

江成偉竟一臉樂滋滋的表情，乖乖的洗菜去了……

菜洗完後，我仍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遠遠的指手劃腳：“那個，那個，把它切了，”過一會兒又指向鍋，“把那兩個鍋洗了，還有鏟子、勺子……”

江成偉忙得昏天黑地，而我卻在一旁悠閒自在的看著，好像看戲似的。

他洗切了好幾個菜，又處理肉品，洗鍋，終於不耐煩了，轉身回頭，看到我沒事人的神情，眉頭一皺，聲音瞬間提高一倍：“喂！我說女人，是你做菜還是我做？！怎麼我在這裡忙活大半天，鍋也洗了，菜也切好了，你還沒有要下廚的意思，敢情逗我玩兒？！”

我忍不住笑了，指向灶臺上的一大堆東西，身體仍不動：“那裡那麼多東西，我怎麼做？！”

江成偉被氣得無語，二話不說，直接把那些菜一古腦抱起，塞進冰箱裡，把灶臺清理乾淨，無奈萬分：“怎麼樣，我的主子，這樣總行了吧？！”

我再不應他一句，面無表情地起身，走近灶臺，生火炒菜……

吃完飯，家政嫂適時出現，收拾餐具，看向我倆的眼神還有些戰戰兢兢，我和江成偉若無其事地漱口，離開廚房，他又拉著我來到客廳裡坐下。

江成偉用力地抓緊我的手，讓我挨著他身邊坐著，大長臂一抄，就想把我摟進懷裡。我使勁地頂住他硬實的身軀，攔住他侵襲的動作，恨得牙齒癢癢：“江成偉，你要再胡來，我拿把刀把你捅了你信不信？！”

我向來言出必行，江成偉一愣，我趁機掙脫開，跑到旁邊的獨座沙發上坐下。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江成偉不禁氣餒，語帶神傷，靜靜地看向我，“是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差點傷到了你，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不敢招惹他，像他這種人我招惹不起。我緩了口氣，平復心情，努力地思考對策，心想我今晚要怎樣才能從這裡完整地走出去。

我知道江成偉缺什麼，知道他需要什麼，冷靜下來，緩緩地說：“江成偉，其實你要是真喜歡我，就不應該這樣，我也不想傷害你。可我和你一樣，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你要是違揹我的意願傷害我，我絕也不留情，你不會真的想讓我恨你吧？”

江成偉的眼神頓時一片哀傷，定睛看著我，似乎在判斷我這話有幾分真誠，最後終於說：“那你要我怎麼做，你才心甘情願跟我？”

我心裡把所有的東西理過一遍，問：“那你現在老實告訴我，除了我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女人？”

江成偉一聽，頓時神情苦澀，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回答：“過去有，可自從你回來後，就沒有了！”假裝像無助的孩子般哀楚，“紫苑，只要你願意跟我，只要你陪著我，今生今世，我絕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信誓旦旦，“請你相信我，好嗎？我對誰都可以撒謊，可我對你，所有的，都是認真的！”

我半信半疑，研究他的動作和表情：“你總說喜歡我，可卻沒有真正關心過我，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知道我在乎什麼嗎？自從我回來後，你直接拉我去登記，之後又一直消失不見，你到底在忙什麼，見我一面就這麼困難嗎？”

見我言語溫柔，娓娓說來，不像虛情假意，江成偉頓時惶恐不安，急忙上前幾步，來到與我最近的地方坐下，抓住我的手，輕聲說：“紫苑，你不在我這個行業，就不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我不是不關心你，”情意真切，“而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真正在乎的人是你。上次我們去登記，後來我就發現我們被人跟蹤了。你是我的軟肋，這一點，要是被暗中盯著我的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所以才拼命忍住不去找你！”

我使勁地掙脫，可他死死地攥住我的手，盯著我，一板一眼地說：“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我經常去你的公寓，可你好像在故意躲我，根本就不回來，連衣服都拿出去了！”眼神裡的傷痛顯現，“我答應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聽你的！所有東西都給你，讓你做主，我一輩子都對你好，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好嗎？”

江成偉言語間情意綿綿，真摯懇切，要是平常的女孩子，早就被他打動了。可我心裡很清楚我想要什麼，他給不了我想要的。況且，我心裡已經被另一個人佔得滿滿當當，儘管我的未來是那麼的無望，可我不想放棄。

我低頭沉思，試圖尋找一個突破口，抬起頭，凝視他的雙眼，問：“那你說把房產過戶給我，怎麼現在辦了那麼久，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你不是有很多厲害手段，這點事怎麼還這麼麻煩？”

江成偉氣苦，不急反笑：“你看你這人，一邊又說不願意跟我，一邊又問房子，你還怕我騙你不成？！只要你跟了我，這些東西遲早的事！”

聞言，真覺得他在忽悠我，我突然發狠，雙手反推，一把把江成偉甩開，掙脫他的掌控，聲音轉冷：“其實我也不在乎這些，只是想看看你對我有幾分真誠。原來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哄我上你的床！在你眼裡，我跟其他女人一樣，看中你的錢！不過你放心，錢我不要，我確實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我現在就要回去！”霍地起身，冷狠瞪他，“江成偉，你要是敢攔我，你以前使用在別人身上的手段，我現在就用到你身上去！”

江成偉見狀，頓時急了，迅速起身，張開雙臂擋在我面前，低聲哀求般柔語：“你別這樣，我是真的給你辦去了！可你不是不喜歡我用非常手段，所以就透過正規程式辦理，現在還在房產局。辦理過戶，正常情況下，沒有三四個月哪裡辦得下來？！”

其實我知道，我現在只有自己，任何發狠對江成偉都起不了作用，無奈，又抬頭看他，愣了一會兒，語氣轉柔：“你這是何苦，明知道我不喜歡你，為什麼還要強求我跟你在一起？！也許你尊重我，我可能不會討厭你。我們第一次見面後，我知道你又回我那裡住去了，就算警察懷疑我跟你同謀，差點要殺我滅口，可我沒有報警。你想，要是我報了警，你能等到處理你敵人的那一天嗎？”

這話，正中江成偉的要害。

也許，他曾經像我一樣，沒有多少人給予他正常的關心，而他需要真正的感情。

他把手臂緩緩地放下，卻沒有讓我走的意思，情緒平穩，慢條斯理地說：“我知道，你是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不是為了我的錢，也不因為我的過去討厭我，”低頭想接近我，言語更柔和，“所以，我真心喜歡你，想娶你，讓你跟我過一輩子！可我這行不像你想的那樣，不是發狠就能贏。那些人，把錢看得比命重，我要擺脫控制，不是一天兩天做得到。”伸出手想拉住我，我退後兩步，躲開他，“你別急，先坐下，聽我慢慢解釋，”向前一步，把我逼回獨座沙發上。

別無選擇，我又坐下。

江成偉見我好像又軟化了，這才坐回我身旁，接著說：“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家裡條件不好，所以我爸媽在我上初中後，先後過世了，主要原因是沒錢買好藥，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治療，所以那時我就發誓要做醫生，於是就去學醫了。”

他聲音低沉下來，“可入了這行後，我才發現，這行業中，很多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神聖高潔。舉個簡單的例子，以前我們拉肚子，吃幾毛錢的一兩片土黴素就能解決問題，可現在去醫院，光檢查費動不動就成百上千，沒有毛病的也給你查出一些毛病來！”

他輕柔地抓住我的手腕，“我就一個人，畢業了工作也不好找。我為了生活，只能跟別人倒騰藥材，接下來的事，你想就知道了。在這行，我沒有非常手段，根本就混不下去！我不是不想像你說的那樣清清白白，可我要做一件實事有多難你知道嗎？！”言詞更懇切，夾雜著一絲恨意，“我想生產自己的藥品，但原材料並非只有一個供應商，不像你做餐飲的可以讓農民自己生產。我們的原材料必須量很大，才能大批次生產，一旦其中一個原材料商不供貨，我這藥品就生產不出來，有些配方，其中的成分不能隨便找東西替代！”

聽他說得這麼誠懇，我心裡竟有了一絲鬆動，對江成偉從心裡真誠的佩服，他一個人走到今天，確實真不容易。

我抬頭認真地看向他，語調平暢：“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說的這樣，你不看看，有些藥品企業一樣做得正正當當，不斷壯大，你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是不可以，”江成偉腔調悽楚哀婉，“而是每個人走的路不一樣，當初我一路走來，沒有幫手，只一個人，被人帶了太多彎路，現在慢慢轉過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我請求你給我多一點時間，”柔情深沉，“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我們可以在一起，其他的事我按你的意思慢慢去做，將來一定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