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員猶猶豫豫,咬了咬嘴唇,終於說:“您在廚房那會兒,樸惠賢小姐來找過您,見您在忙,就走了。剛才我們上菜,她又來了,跟廚房的人說幾句話後,不知道怎麼了,又直接走掉,走的時候臉色特別難看!”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見我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又壯了壯膽,“她找您肯定有什麼事吧?”

“好,知道了。”沈洪臉色依舊溫和,讓人看不出什麼來,“你先去忙吧!”

服務員沒敢再多說,擦乾淨桌子,收起餐具,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看來,樸惠賢對你動了真感情,沒那麼容易甩掉。”我幸災樂禍,淡淡看向沈洪,淺笑依然,“你又何必呢,反正異國戀又不是沒有過,再多一段又如何?比起何汝琪,我覺得樸惠賢小姐強多了,人美心美,經濟條件也不錯……”

“方紫苑!”沈洪的臉上前所未有的陰雲密佈,山雨欲來的抑鬱,瞪向我,眼神如同地獄的魔王,冷冷打斷我的話,“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嫁給高遠,還回來幹什麼?!你為什麼要躲到這酒店裡來?不是怕江成偉嗎?你沒有弱點?少來笑我!”

他如此嚴厲痛責,揭穿痛處,按理說我應該難過,可我不怒反笑,淡定自然:“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讓你這麼生氣?要是你覺得我住在這裡佔用了你的客房,你可以加倍收費,我又不反對,”別有意味,語調曖昧,“不過,我可不會再幫你對付樸惠賢,你在花叢中游刃有餘,哪用得著我替你操這份閒心?!”

沈洪的臉上一片悽風冷雨,看了我一眼,眼神忽又轉柔,帶著好奇,語調平緩:“那江成偉真對你逼婚了?你那戶口簿、身份證就是被他拿走的吧,還騙我說是丟了?”

我震驚一愣,轉而又笑了:“你推算得沒錯,是他拿走了,保護區外面還經常藏著一幫人,整天盯著我上下班,要不然江成偉怎麼安心去幹他的那些事,不來找我?!你有法子嗎?我們談談交換條件?”

沈洪一聽這話,頓時樂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雨過天晴般放大他的迷人笑容:“你聽說過‘垃圾大王’這個稱呼嗎?”

“原來這就是你的死穴啊?”我同樣笑得無拘無束,言語柔慢,“怎麼了,這個稱號你不滿意,我倒覺得挺好的,怎麼沒有人這樣叫我呢?”

“叫你?!”沈洪譏諷的笑意再度湧起,紅潤盈光的飽滿雙唇微動,“叫你就該叫‘山大王’‘母老虎’一類,更合適!”笑容放大,神采朗朗懾人,“就沒見過像你臉皮這麼厚的,我怎麼跟你比?!”

我咯咯笑出了聲,樂不可支,昂然說:“臉皮厚有什麼不好?就一個垃圾大王你就受不了了,這小心臟以後怎麼活?!難道就沒有聽過更難聽的,”厚顏不慚,“什麼下三濫、野種、死賤東西、豬狗不如……還有更難聽百倍的,我要是像你這樣,早被氣死!”

沈洪再度哈哈大笑,眼神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光芒,盯著我的眼睛,笑容極致溫柔:“這些都是別人罵過你的?!”側身試探,“那你怎麼辦?罵回去?!還是直接衝上去暴打一頓?!”不忘他的嘲諷本色,“你肯定不好惹,這些人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那是!”我一副輕蔑的得色,“誰罵我我頭都不抬去看他一眼,看他我都覺得浪費心神,他要是阻礙我做事,我讓能修理他的人修理他,我才懶得去跟他對罵!”

沈洪怔了怔,眼神狐疑,證實我話語的真假後,笑容淡淡:“看來誰惹了你,確實沒好果子吃,當初就因為這樣被保育院趕出來的吧?”

我不屑於提起過去的事,轉移話題:“我的戶口簿身份證辦妥了沒有,你不會也打算扣壓下來吧?”

沈洪立刻舉雙手作投降狀:“我哪敢?!讓人辦出國簽證去了,辦好了手續一起拿回來給你,”想到“唯一茉莉”的事,“對了,‘唯一茉莉’這次危機,你早有安排了吧?”

“沒有啊,”我仍平靜無夷,從容有度,“在等它完全發酵,謠言這種事,無非就是有人不瞭解事情的真相,胡亂攪舌根,以訛傳訛,看你們怎麼做,要平息它也不難……”

沈洪恢復從容淡定,大度霍然,聲音朗朗:“我已經猜到你的想法,今天下午正好樸惠賢要去做電視臺的採訪,我想讓她帶上我們的新產品,當著電視臺的面把面料成分曝光,可我又擔心王姐不同意。服裝這行業,跟風速度比誰都快,我就怕材料一曝,同行立刻就把仿款推出,到時候擾亂市場,對我們更不利!”

“你擔心什麼?!”我倒無所謂,“出仿款是一定的,看我們怎麼做。面料成分可以曝光,甚至穴位都可以說明,不同的是,那材料成分比例就好比藥方,要是沒有經過研究和經驗積累,經過實踐證實,誰能證明它對的?要是我們說明了這一點,任何人都不敢輕易模仿!”更加淡然,“更何況,以‘沈氏’研發中心這麼大的名頭,就能鎮住許多人,事實真相一播出,謠言不攻自破。”

“你有沒有想過,”沈洪眼中閃過一絲狐疑的目光,神情微僵,“這個謠言從何而起,人們怎麼就相信了,甚至幾乎所有的媒體都一邊倒,堵上門來?”

我目光淡淡地掃過他的鳳眼角,那裡有一絲悽惶,假裝不輕意:“讓人們相信謠言很簡單,有人證有物證,推波助瀾,只要我們無法澄清,謠言就變成板上釘釘的事實,”試探性的問,“你懷疑誰?誰能從中獲得好處?‘唯一茉莉’的人我剛剛刷洗過一遍,最大的嫌疑就在你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