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姜家三口都起來了,見我下樓,薑母就把準備好的新牙刷杯子毛巾遞上來,說:“趕緊洗吧,早餐已經做好了,你們既然回來了,等下就去鎮上姨媽家坐坐,他們也老唸叨著靖坤呢!”

我點了點頭,把東西接過來,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吃過早餐,姜父跟薑母開著三輪車把新鮮的水果拉到鎮上的攤位去。我和姜靖坤提著水果,到鎮上他的姨媽家拜訪。

一路的家常裡短、親情圍繞,一大串的誇讚,在糖水般甜蜜的親情泡過一輪,吃過晚飯後,我和姜靖坤才又回到他的家。

姜氏夫婦吃過晚飯,早早就洗了澡,到樓頂的陽臺上吹風聊天。我和姜靖坤也各自洗澡後,穿上日常服飾,登上陽臺,躺到搖搖椅上,享受秋風陣陣。

鄉下的空氣太好了,潔淨風中透著陣陣的泥土芳香,清新撲鼻。

這幾日來心境的大起大落,我倍感疲倦,躺在搖椅裡,頓時昏昏欲睡。

姜靖坤陪著他父母聊著天,說著近況,又聊起當天在姨媽家的各種趣事,一家三口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那溫馨的場景,近在眼前,我卻覺得遠在天邊,遙遙無期,我的心倦怠至極,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模模糊糊地睡著,姜老夫婦的聲音低沉下來,薑母像在商量大事般,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問:“靖坤,怎麼樣,今天去你姨那裡,他們怎麼說?”

姜靖坤的聲音低微:“姨媽他們可喜歡她了,使勁地誇,我都不好意思了……”

姜父也低語:“你們要是喜歡,咱也在東城買套房子吧。我和你媽攢了不少錢,這兩年你又給了很多,足夠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後面只聽到一句:“明天去堂姐家……”

夜靜極了,周圍寂寂無人。忽然一動,我驀然知覺,卻發現,自己躺在姜靖坤的懷裡,他小心翼翼地橫抱著我下樓,輕手輕腳,唯恐驚醒了我。

那一刻,我忽然有種難言的悸動: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我疲於應付,從未曾注意姜靖坤的變化。他不同於沈真,對沈真,我從一開始就說明意願,即使再怎樣,沈真跟我沒有多少瓜葛。

可姜靖坤不一樣,他閱歷豐富,把很多事情埋在心底,掩藏得極深,讓人毫無察覺。上一次他進我房間傾倒苦水,我如今想來,他就是有目的而為,這一次,估計我又中招了。

難道,我的心智真的是被感情矇蔽了?

似乎覺察到我醒了,姜靖坤低頭看了我一眼,仍若無其事地前行,推開房門,輕輕地把我放到床上,幫我蓋上薄毯。而我,為了避免尷尬,繼續裝睡。他靜靜地呆了好一會兒後,見我一動不動,才悄悄地離開房間,關上房門。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心想,完了,要是再發展下去,恐怕將不可收拾,該如何處理?我怎麼變得這麼愚蠢,還是一直就這麼愚蠢?連姜靖坤這麼拙劣的藉口都沒有識破,就這麼傻乎乎地跟著他回了家……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我跟著姜靖坤拜訪他的叔叔和堂姐家。晚上,幾個親戚家聚到姜靖坤的家裡,一起吃飯。左右鄰居也來了,偌大的客廳里人頭濟濟,熱鬧非凡,吵吵嚷嚷,像一個大家庭,個個有說有笑,完全沒有大城市裡那種隔閡和戒備。

我在他們中間,反倒好像格格不入。可這些人似乎毫無感覺,東拉西扯地聊天。無奈,我無聊之餘,和薑母進出廚房,洗個菜,端個盤子等等,忙前忙後。

家宴進入尾聲,姜老夫婦不再忙碌,和大家一起坐下,我這才也跟著坐下來。

這一坐,就好像一顆*丟下了鍋,炸開了,這些親戚鄰居開始圍著我和姜靖坤大肆議論。

三十歲左右的堂姐姜豔寧,在鎮上開個小米店,平常吃喝不愁,說話像炮轟似的巨響:“靖坤真是給我們家族長臉了,不但出了名,這女朋友還跟明星一樣漂亮,又大方又懂事!”

姜靖坤一臉的尷尬,看向我,隱隱不安,急忙糾正:“姐,說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是公司派的助理,別胡說八道!”又猛地朝堂姐使眼色。

其他人卻哈哈大笑,紛紛起鬨:“她不是說沒有男朋友嘛,那你追她不就成了?!”

提起這些事,就像往日的傷疤未結又被掀中似的,我的心裡滴血如雨,臉上假裝若平靜如死水,什麼話也沒說。

一桌的人看到我的淡漠神色,似乎頗受影響,漸漸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