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入秋季,遠處山頂上,寺院湧入眼簾,給人一種強烈的巍峨神聖之感,鐘鼓之聲陣陣響起。

寺院四周,桃樹和松柏參差其中,隱約間,令人仿若來到人間仙境。

一股泉水從寺院側面的山崖間直墜而下,白花四濺。

我立刻想起那句“飛流直下三千盡,疑是銀河落九天”,可在這裡,這些意境之上,還有氤氳的白氣繚繞,山下的綠樹成茵,成群結隊飛過的白鴿……

再往下看,我有種即刻奔至的衝動——

在瀑布底,兩座綠山之間,一片波光潾潾,溪流走之字形,平坦地沿著山間,一直流到我眼下的山腳邊,滲入地下通道里。

這是我夢境裡的地方……

我幾乎忘記了所有,迫不及待地策馬狂奔,超過所有人,直奔那溪流源頭。

沈洪從容不迫地加速,策馬跟在我身後……

汩汩流水的源頭,馬道和公路以兩座小橋的形式,跨過岩石上,往上,朝兩峰之間的山坳延伸,之後是下山的路。

一條石階穿梭林中,直往山頂寺院而去,路上,不乏來往的遊客。

沈洪在我愣怔時,扶我下馬,把馬匹牽到服務員面前,刷了卡,歸還帽子,服務員把馬牽走了。

沈洪再回來時,手上已經多出一個黃白相間、顏色鮮豔的游泳圈。

就在瀑布底,有一大塊平坦谷地,鵝卵石鋪底,清水從淺到深,不過一米多高。

幾百個遊客在水裡泡著,從水源頭沿岸往下,或遊或潛,玩水嬉戲,看起來非常愜意。

岸上的服務點配有完善的設施,救生員在兩岸邊上盯著。

游泳點不遠處,便是一排排可以飄流的竹筏。筏上配有座位,還有掛著救生衣和救生圈的杆子。

救生員划著救生筏穿梭在清澈的水面上。

眼下,也有十幾座竹筏在波上流動。

水位不是很深,平均在兩三米左右,岸邊的崖石上附有水位高度刻數。

水底下,是一覽無餘的白色砂石和幾條帶狀的綠色水藻帶,大小不一的魚兒自由自在地出沒其中。

波光粼粼間,水底的砂石反射著銀輝,加上魚兒綠藻,景色美得令人沉醉。

沈洪拉住我,在一位服務員的引導下,登上一艘竹筏,把救生圈掛在尾部的竹竿上,而後,我們在座位上坐下。

沈洪拿筏上的長竹竿一撐,竹筏就離開了岸邊,向江中蕩去……

我的感動寫在臉上,無法抑制——沈洪以他非凡的才華,構建了這夢幻一般的仙境,這天堂樂園……

看到我痴迷的模樣,沈洪一邊撐著竹竿,一邊輕聲問:“這兩年你去哪兒了?就算是生氣,用得著躲得那麼遠,非要去非洲那種黃沙漫天的地方嗎?”

聲音有些異樣。

“誰告訴你的,章文君?!”

我語氣平淡,想不出,沈洪還能從哪兒查到我的下落。

東城裡,除了江玉立和李夢穎之外,沒人知道我去了非洲。

當然,高家人和楊箐清都知道,但他們偏向高遠,肯定不會告訴沈洪我的一切,也不會告訴沈真。

沈洪冷然一笑,收起竹竿,任竹筏飄流。

兩個人的座位都是矮小的平凳,距離不過五十公分,彼此臉上的一切都落入對方的眼中。

沈洪帶著一絲神秘,不急不緩,說:“難道,除了章文君,你就沒有別的朋友了?!保育院也從不聯絡,你就不擔心他們會有什麼事找你?!”

我默不做聲。

保育院既是養育我的地方,也是最令我倍感傷懷的地方。我不願提起它。

沈洪似乎看不出我心裡在想什麼,只好接著說:“我還以為,沈真至少算得上是你的朋友,沒想到,你居然誰也不聯絡,上次酒店的事,是真生氣了?”

他盯著我,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