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來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紙和筆,動作沉穩灑脫。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灑脫飄然地走出來,我和周海斌還愣愣地看著他,他面無表情地在沙發上坐下,指著旁邊的兩個座位,不急不慢地說:“坐下吧。”

周海斌看了他一眼,盯著他手上的白紙和筆,又回頭看我一眼,眼神有些憂鬱和沮喪,輕聲問:“沈總,我能不能先和紫苑處理點私事,然後再跟您談?”

沈洪頭也不抬,冷淡地說:“好,快一點吧。”

周海斌轉身,把我拉到牆角,滿臉的憂鬱,定神盯著我的臉,看了幾秒鐘,聲音有些嘶啞,問:“紫苑,你不想問我點什麼嗎?”

他的意思是,我已經知道他企圖佔有我的方案,以此要獎金,為什麼我還不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我的心裡,班長一向是個正直可敬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相信他有他的理由,而沈洪也不會輕易讓他得逞的。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平靜的說:“班長,私事回去再說吧,現在,先辦這裡的事情。”

周海斌的情緒急遽變化,幾乎有些失控,聲音有些哽咽,說:“可這裡的事就跟你我有關,你現在看到了,我的目的沒有達到。”提高音量,“我就是想問你,你為什麼要放棄你該得到的?!這個方案,你原本可以署上自己的名字,那份獎金,本屬於你的。我來這裡,只想幫你要回來!”

我心平氣和,輕聲說:“我已經得到了!”

周海斌難以置信,瞪大眼睛,看著我,說:“你得到了?你得到了什麼?!方案沒有署名,獎金贈給了保育院,還有百分之一的股份,都沒有了,你得到了什麼?!”

我認真的點頭,說:“那正是我想要的。班長,別說了好嗎,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處理……”

“不說?!”周海斌更加激動, 臉色緊繃,聲音顫抖, “我怕今天不說,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我們在一個班三年了,你什麼時候正經看過我一眼?!”

沈洪抬起頭,望了我們一眼,嘴角一抹譏諷的嘲笑。

我臉上一陣尷尬,急忙截住周海斌的話:“班長,這種事,我們回去再說吧!”

周海斌毫不理會,自顧自的說:“從西嶺山專案徵集賽開始,你風雨無阻地往山上面跑,我一直跟在你身後,你知道嗎?!”

我變得嚴肅而冷酷,再次截斷周海斌:“我知道,別說了!”

周海斌再次錯愕,愣在那裡半晌,滿臉疑惑,問:“你知道?!明明好像你一直就沒有發現……”

我的聲音變得森冷,剋制著情緒,壓抑地說:“班長,有時候,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也不要說出來,否則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知道而裝作不知道,是因為不在乎……”

周海斌表情震驚而呆滯,我更加篤定:“真的不要再說了好嗎?我等會兒還有事……”走向沙發,在與沈洪相隔兩個位置的地方坐下。

周海斌仍在那兒愣怔,似乎慢慢地平復心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走過來,在沈洪面前坐下。

沈洪把白紙和筆遞給周海斌,他再不吭一聲,與沈洪似乎早有協議,默默地在紙上寫下一段話:“宣告書 周海斌……特此證明,本人親自見證主創人設計製作西嶺山企劃案的全過程,主創人自願捐出獎金及股份……”簽名,寫上日期,之後,交給了沈洪。

沈洪冷冷地看向我,把那份宣告遞到我眼前,說:“你也籤吧,這樣,避免以後還有糾紛,那百分之一的股份,花園號盈利之後,沈氏照付給保育院!”

“和我有毛關係,要我籤什麼?”我極不情願,抗拒地看著沈洪,“我們不是有協議,我,和這些沒有任何關聯?!”

沈洪當然記得我之前所說的一切,有些慍怒,朗聲說:“你有必要這麼裝嗎?!一個人足夠強大,自然百毒不侵!你有足夠的實力,那些流言蜚語就不攻自破!像你這樣,畏首畏尾,讓人如何相信你?!”

沈洪語調加重:“最好的防守,不是堅守陣營,而是主動進攻!”

他說的在理,可我有自知之明,沉默了一會,我說:“沒有我的簽名,不會缺失什麼,我還是不籤吧!”

沈洪表情更加冷淡,眼神裡的輕蔑洩漏四溢,收起那份宣告和紙筆,站起來,說:“那沒事了,你們走吧。”

我和周海斌都站起來,周海斌點頭致禮,說:“沈總,那我們走了。”看了我一眼,領頭走在前面,我隨在身後,向門口走去。

周海斌開啟門,剛要出去,沈洪坐在電腦桌前,放下檔案,叫道:“等等!”

我們停下腳步,莫名所以地回頭望,不知道沈洪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周同學,你先回去吧,請方小姐等一下,我還有事!”

周海斌深沉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走出去,關上門,腳步聲微滯,而後,漸漸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