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夏回來酒館一聚之後,有三個多月的時間裡崔萬山沒有再見過白無常。

他有幾個想破腦袋也鬧不明白的問題,要問老白,卻見不到人。老白經常在高閣莊玩人間消失。有時一走就是半年。

秋蟬有氣無力的在柳樹上叫著,幾條柳枝在水面上一點一點的蕩起圈圈波紋。暗綠色的荷葉邊上已經有些泛黃,微風吃過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私語。

這天崔萬山在黑太歲船上一邊垂釣一邊喝酒。 他皺著眉頭望著水面靜靜發呆。

“二哥,要不俺下去給摸幾條魚上來?但是,恁不喝酒想啥呢?”黑太歲說。

“俺在想那天夏回來酒館的事。”崔萬山說。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但是,還翻那老黃曆做啥?”

“黑子,那天夏回來酒館發生的事你不覺得奇怪嗎?天門寺四大護法和太行派的雙煞,都是江湖成名人物。可是到了咱高閣莊怎麼如此不堪一擊?”

“但是真也不咋樣,被俺一拳就打跑了。”黑子不無得意的說。

“身為太行派的掌門人,江湖人眼裡的煞星,功夫這麼弱?天門寺的四大護法可是一天滅了天一門,他們功夫很差嗎?”崔萬山說。

黑太歲想了想說:“有沒有可能夏回來那老小子給他們飯菜裡下了毒?但是……”

崔萬山搖搖頭,“這幾年俺對用毒也有涉獵。他們絕無中毒跡象。還有你一拳把和尚打飛出去,兩拳齊出把黑白雙煞震的破窗而出,他們逃的比兔子都快,種種跡象表明他們都沒有中毒。”

“但是,二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黑太歲說。

崔萬山看著動盪的浮漂說:“老白知道的比我們多。”

“這兩天我慢慢想明白了,以你的性格,那天無論如何都會出手,但出手時機是老白控制的。”

崔萬山繼續說:“恁一拳‘直搗黃龍’,和尚後退順勢化解。四個和尚倒地撞到桌凳,當時覺得有點古怪,現在想來是故意為之,假裝狼狽,實並未受什麼傷。俺覺得真正驚走他們的應不是恁。”

“但是,那是誰?”黑子不服氣的說,“二哥功夫比俺厲害,但是也不能把俺看扁了。”

崔萬山搖頭道:“俺沒說你功夫差。‘玄武殿!’恁沒聽到他們說到這名字嗎?他們幾乎異口同聲說出,而且聲音顫抖,眼神裡透露出恐懼。”

“聽到了,但是‘玄武殿’是什麼?”

“俺也不知道。他們慌張的離開,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這是為啥?俺總覺得老白知道很多咱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老白這為老不尊的老小子不知去哪了。他居然拿俺當槍使,回來一定揍他。”黑子揮揮拳頭。

“老白!“崔萬山嘀咕一句,他看著黑子說:”老白長得什麼樣,你還記得嗎?俺腦子裡對他的印象除去盤旋著一雙大眼,竟然對他的面貌沒有任何印象。”

黑太歲哈哈大笑道:“二哥恁可真有意思,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怎麼會忘了長什麼樣子。但是,可能被白嫂子掏空了吧?但是……”

黑太歲閉嘴不再說話。他搔搔腦袋道:“奇怪,奇怪。但是俺怎麼也不記得他相貌?這麼一說還真想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不對,好像咱平時見的老白臉上就是一對瞎眼,好像其他都是模糊的。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