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魂靈舟蒿，擺渡彼岸

李雪寧驚詫得看向普念，曾經的對手，如今成了經年隔世之後的故人，複雜的心緒湧上心頭。

“冥河苦海乃是眾多鬼靈的情感記憶，少有不慎，鬼靈便是墮入其中無法自拔，這麼多年來，唯有渡生府尊與紅雨府尊能可往來。你們，要如何幫助我渡過？”李雪寧不願這些故人魂靈為自己涉險，回返痴情司後，詢問鎮魂司府尊，應該會有辦法。

卻聽普念道：“我慧心神庵的修行方式，師弟可是忘卻了？”

李雪寧神情一滯，很快明白過來，“難道是，太上忘情？”

“然也。雖然慧心師祖的本意並非如此，也無意向無名劍宗尋仇。但是在我們後世的修行中，逐漸偏離功法修行的初衷，卻也創造了獨特的心法術式。太上忘情，足以讓我們在短時間內抵消情感的波動記憶的共鳴。這也是為何我們會成為渡生府尊為樂的玩物原因所在。當我們瀕臨被吞噬之時，他便會以渡生蒿救我們上來。即便我們不願為他所利用，也身不由己。如今，我總算明白了自己這百年悽苦究竟有什麼意義了。也許，這就是上天安排好的，送你前往彼岸吧。”

李雪寧還是不放心，“此去彼岸等同於跨越閻羅鬼蜮東西之遙，即便慧心神庵的故人們都願意為我撐持輕舟，只怕也遠遠不足。”

普念道：“這百年來，我們只跟著渡生府尊去過一次彼岸府，對於行程距離有一定的認知，如果我們慧心神庵的同修能一致抵禦情感波動，有很大的機會。而且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很多修煉了忘情心法，可以短暫不被冥河水侵蝕的魂靈。他們在渡生府尊手中受的苦，遠比我們還要多。如果能送你前往彼岸，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否則，這冥河苦海，大抵就是我們的歸宿了。”

一旁的紅雨府尊道：“如果你們真有這種覺悟，的確是一種可以嘗試的方法。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們，李雪寧，即是如今的太一持劍人，因陀那帝佛的使者。也是唯一有可能創造新世界，開闢新道則的人。即便你們墮入冥河苦海，他也不會放棄你們轉生投胎的機會……”

“紅雨府尊……”李雪寧示意紅雨不要再說下去，不能因為自己的初衷是好的，便斬殺天元大陸的眾生，同樣的，不能因為自己有宏大的目標與願景，便可以犧牲任何人任何鬼靈，李雪寧不願意再看到犧牲。

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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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慧心神庵的姊妹們並不知道這兩個身份的重要性，還是後方從渡生蒿中解脫的魂靈道：“一個足以滅殺所有至尊的強者，一個足以完善六道輪迴的使，您果真是上天派遣來我們的嗎？”

對於這些魂靈來說，數十上百萬年的冥河苦海煎熬，讓他們幾近麻木，對於未來沒有任何希望。而李雪寧的身份，便是他們的轉機。無論是至聖太一輪迴，還是因陀那帝佛六道輪迴，只要能轉生，便是他們最大的渴望。

“原來，你已經有這麼高的成就了啊。”普念有些欣羨，但是很快釋然，人各有命，而且太上忘情心法，也讓她對此情緒有極強的剋制。“即便你沒有這些身份，我與慧心神庵的姐妹們也願意相助於你。無論此後能否進入輪迴網上，能否進入新的紀元，新的世界，對於我們來說都不重要。修行己身，勿惹塵埃，質本潔淨，太上，忘情！”

普念說著站起身來，面對曾經一起被困在渡生蒿中的魂靈道：“在渡生府的歲月中，也許是我們最可怕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了。而如今，解救我們出來的恩人，便是這位李劍尊。我們都是沒有被冥河水侵蝕掉情感的魂靈，處於一個靈體的本質，我們對他能不感激嗎？”普念並不知劍尊的稱謂是何等的影響十足，只是在天元大陸上，劍尊便是無名劍宗的至高稱謂。

“不能！”眾多解脫的魂靈異口同聲。

“好，現在這位李劍尊想要渡過冥河，前往彼岸。但是渡生府尊已死，輕舟已破，渡生蒿已斷。那便由我們來組成輕舟，接續渡生蒿，將我們的恩人李劍尊送往彼岸，如何？”

普念義正詞嚴，慷慨激昂，出身慧心神庵的她，話語極具鼓動性。

慧心神庵的弟子們率先響應，“普念師姐所言有理，如果不是李劍尊到此，我們不知會遭受這種痛苦多少年。如今一朝得脫，已經是莫大的恩惠，遑論李劍尊又有太一持劍人，因陀那帝佛使者的身份，未來，也必將在新世界，為我們構建神魂軀體。諸位，這渡生舟與蒿，便由我慧心神庵來組合。”

“我們願與普念師姐勠力同心，相助李劍尊。”慧心神庵的弟子們俱皆沒有猶豫。

而另外一些被困擾無數歲月的魂靈，雖然更希望能夠進入輪迴往生，終究是感懷李雪寧所為，“願為恩人開路。只求未來能有一線生機，再入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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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所有魂靈跪伏於地。

李雪寧難以拒絕這樣的提議，只是於心不忍，“各位請起，只是為了尋找混沌靈寶而來，擊殺渡生府尊救出各位，也只是順勢而為，大家不必如此惦念。至於前往彼岸府的事情，路程遙遠，冥河水洶湧，只恐傷了諸位魂靈之體。還是我自行想辦法解決，諸位快快起來吧。”

“即便我們不幫助你渡冥河，留在這裡也是漫無邊際的絕望。沒有渡生府尊在，我們不可能到達彼岸，唯有將希望寄託在你身上，才能博得一絲機會。是我們在幫你，也是在幫自己。”普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李雪寧接納這個意見。

李雪寧卻只顧搖頭，在陽世三界與閻羅鬼蜮經歷太多，每一個人每一個生靈都充滿了算計。唯有在見到普唸的那一刻，李雪寧重新找到了親人的感覺，如今，無論如何不願再失去他們。

“紅雨府尊，請勸說李劍尊吧。”普念又對紅雨道。

“哎，我知你心中苦楚。但這就是你想成就宏偉目標必須經歷的磨練。你可以選擇就此回去，我們幫你前往望鄉司審判司刑罰司找尋親友。但是彼岸之後的地界，你便不要抱希望了。”

紅雨的話，點明瞭李雪寧只有一個選擇。

“可是，我找到他們的意義就是救他們輪迴往生，如何能讓她們再次為我犧牲？”

“同樣的抉擇，殺生為護生。何況如今的你，並不是要殺她們。想想你的親友吧。沅瀟鸞鳳皆在我痴情司，我可以保證她們不受威脅。但是你的其他親友呢？是不是已經到達彼岸，是不是已經開始神魂重組，是不是已經進入輪迴甬道？你真的要在這種事情上，平白消耗時間嗎？”紅雨如同一位賢淑的姐姐，用手掌輕輕撫在李雪寧額頭，鬼氣森然，帶來絲絲涼意，卻有一股陽世之氣傳入李雪寧體內，“這是我準備了很多年的陽世之力，助你恢復傷勢。去尋你的親友吧，在輪迴之前。”

渡生舟破碎，以魂靈為木板拼接完整，渡生蒿斷裂，以魂靈為基接續完全，帶著這些鬼靈的願望，揹負著他們的期望，李雪寧終歸是接下那渡生蒿，踏上渡生舟。如同，他才是亙古不變的，擺渡人。

紅雨府尊轉身回返痴情司，面對鬼靈府尊與冤魂司府尊的威脅，鎮魂司府尊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她要趕回去支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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