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悲劇源頭

因為帝鵬與李雪寧皆是有鵬尊的血脈，此刻面對鵬尊的血肉封印沒有絲毫的阻礙，直到一層血色瀰漫的道則威壓橫阻在前，攔住了去路。

“三位尊者威壓？”帝鵬微微凝眉，很快想到那是妖界意志的氣息。“李道友，我們到了。”

隔著遠古的血脈傳承，帝鵬與鵬尊還是有些疏離。而鵬尊體內小世界蘊生的李雪寧，卻有一種親切溫暖的感覺，就像是久違歸家的孩子，見到父親的迫切與欣喜。

“鵬尊、、、”

李雪寧呢喃著這個名字，血色封印已經感應到他們的到來而緩緩開啟。

“你，終於來了。”

這聲音既蒼茫渺渺，又蒼老慼慼，像是兩個人同時出聲，也像是一個人的迴音。

李雪寧心神悸動，宛如師尊胡殿在前面等著自己。

“您一直在，等我們？”帝鵬問道。

鵬尊一抹殘留的餘念道：“是的。我不知時間的流逝，但我一直在等，等一個徹底解決饕餮的契機。”

帝鵬當即下跪，誠心拜服：“鵬尊在上，後世不成器子孫，帝江帝辛，來得遲了。”

“呵呵，好孩子，不必介懷。我早在與饕餮對戰時就已身亡。如今也只是這一抹執念與妖界意志融合，勉力攔阻饕餮吞噬妖界的步伐罷了。”

“鵬祖、、、”帝鵬語氣悲傷，妖界能與神尊法尊雷尊抗衡的存在，道則合一的尊者，鵬尊，真的已經死去了。哪怕是龍尊已經確認，帝鵬仍然抱有一絲希望。此刻鵬尊親自證明，叫帝鵬一時也難以接受。

那可是妖界所有生靈都尊重的鵬尊，比之雪麟族還要受愛戴。

“好孩子，你能傳承我的衣缽，來此消除饕餮之禍，已經是我最大的心願了。不必為我傷懷。”

確認了鵬尊的身份，李雪寧向前一步道：“您就是天元大陸的創造者，對嗎？”

鵬尊神識落在李雪寧身上，頓時知曉他是天元大陸的生靈，也是自己的精血所化。“是的，天元大陸即是我的體內世界，當初與饕餮一戰，為了保護妖界生靈，我只能把一些族群收入小世界之中。如今，他們可好？”

李雪寧想到此處，不禁悲從中來，“鵬祖，他們，都死了、、、”

從天元大陸飛昇妖界之後，李雪寧鮮少有這樣軟弱的一面，哪怕面對三曜謝令，面對天狗，面對帝江族長，面對妖界眾多尊者。哪怕是，弄丟了雪麟隕仙笛，也不見李雪寧這般嚎啕大哭。

生存了百萬年的妖界鵬尊，此刻聽聞天元大陸的訊息也是為之一滯，若非沒有肉身軀體，必然也是淚湧漣漣，那是自己必生所創世界，一花一草一木，一人一妖一魔，都是自己的精氣神所化。然而李雪寧帶來的訊息，卻是他們，皆已死去。讓這位活了足夠久遠的鵬尊，也難免傷懷嘆惋，無語凝噎。

良久，鵬尊才回復些心緒，道：“發生了什麼事？在天元大陸中，你們應該有足夠的時間修煉飛昇。如果有幸獲得我的道則加成，則會飛昇妖界，我會在此等待，交託後事。”

李雪寧強忍悲痛，雖然再度回憶天元往事會絞痛心神，還是一五一十得向鵬尊訴說一切。包括最後一戰，自己不得已，一劍斬滅天元大陸的事情。

鵬尊仔細聽了，唏噓不已。任誰在十幾歲的年紀，便要承擔這樣的罪孽，都是對心理的巨大折磨。

“好孩子，莫要為此愧疚，你做的是對的。是我沒有安排好，沒有考慮到規則意識存在後患。不怪你，不怪你。”

連著兩個不怪你，徹底開啟李雪寧心結。

除了天元大陸的生靈，有資格說出不怪李雪寧的話，便只有一個天元大陸的創造者鵬尊了。旁人，哪怕是三界都說不怪李雪寧，李雪寧也難以釋懷。

此刻得到鵬尊的原諒，李雪寧放聲大哭，像是委屈的孩子，與世界敵對一番，回來仍舊是父親寬厚的脊背與胸懷。

鵬尊意念形成手臂，將帝鵬與李雪寧攬在懷裡，“你們都是好孩子，各自承擔著使命與責任，為此放棄了很多。爺爺都知道，都知道。”

溫和的手輕撫在帝鵬與李雪寧身上，這是一人一妖都不曾有過的溫情。

胡殿愛李雪寧如子，卻始終嚴苛，保持冷漠的距離。帝鵬自幼經歷生死磨礪，父親也只是遠遠觀望，不曾有過這樣的愛意展露。

“是我的安排，讓你們受苦了。”鵬尊自責道。

當初自己氣血衰敗，饕餮慾念難平，便將目標放在自己身上，自己早該有防備的。只是難以料想，同為妖界尊者，饕餮竟然真的會對自己出手，還是如此迅疾猛烈，讓鵬尊也是措手不及。

危急關頭，鵬尊只能以自身血肉之軀護持整個妖界大陸的安穩，同時封印陷入瘋狂的饕餮，一些周邊的妖族生靈，便被鵬尊收入體內小世界天元大陸，成為東海一脈。

在鵬尊的設想中，自己的道則之力必然被天資卓絕者獲得，如此飛昇妖界，便可以依靠自己的指引，來到這封印之地。加上自己與妖界意志的聯合，徹底斬殺饕餮，杜絕妖界的後患。

即便是兩種生靈獲得道則之力，相信在龍尊的勸說下，也會有生靈以大局為重，主動放棄融合道則的機會。

只是，鵬尊想不到，第一個獲得鵬尊道則之力的羽弦真人，已經是過了足足九千多年才出現。而且在飛昇妖界之後，被魔界尊者襲殺。而更可怕的是，當初制定天元大陸的規則意識，便只有維繫大陸運轉這一條為至高無上的法則。當自己無法為小世界源源不絕輸送元力之後，規則意識只能抹殺天元大陸的生靈來獲取力量，這就是天元大陸的悲劇源頭，也是李雪寧悲慘一生的開始。

所以，鵬尊自責，愧疚，如何會怪李雪寧呢？

“孩子，我知道你心有執念。但是，即便是我，也很難前有復生天元大陸生靈的能力，你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