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終歸煙消

塵埃落定，最終死決也要分出勝負來，力竭的神獸青龍與大妖西王母，如今只有身體本能的撕咬，任何元力招數都成奢望。

青龍四爪抓在西王母身上，龍口大張，不斷咀嚼西王母之肉身。

同樣的，西王母虎齒犀利，自青龍頸部撕裂傷口，吮吸血液。

青龍之血，西王母之肉，泥漓混合，像是野獸在吞吃獵物，眼中心中，唯有致敵人於死地。

鮮血染紅了萬妖之城的土地，順著露天看臺，不斷匯入仙魔鬥場之中。這個留下無數仙魔兩界修士的鬥場，如今也被妖族的血液鋪滿，似乎天道輪迴，誰也逃脫不了。

生命逐漸流逝的兩妖，唯有神識清明，卻各自有堅守，不能退後，不能放手。

“如果沒有饕餮尊者的威脅，你西王母族還會有心離開妖界嗎？”風霜雲問道。他的龍爪龍口依然沒有停下，神識卻是與西王母溝通。

西王母亦是如此，“哪有什麼如果呢？事已至此，提及前塵，也無濟於事。”

風霜雲道：“我知道了。西王母族那邊，我會在妖界留下血脈，但未來，必然不可再居住於萬妖之城。”

“也許我該謝謝你，但，勝敗還難說，我已經感覺到了，魔界尊者的氣息。”

在風霜雲的感知中，果然有三位魔界尊者的氣息瀰漫萬妖之城，本就有尊者道則的威壓，此刻突然增加三位，頓時讓萬妖之城不堪重負，所有的建築都為之倒塌。所有的生靈都五體投地，目不能視，耳不能聞，手足不能動。

那是來自尊者不加掩飾的威壓，那是不容任何下位者不敬的氣息。妖界的龍尊羽尊鱗尊自然會壓制自身，而魔界的尊者，可不會有如此顧慮。

一時之間，萬妖之城群妖伏地，靜默無聲。

重傷的風霜雲感應到如此危機，卻無能為力，他很難想象當初面對魔尊的兄長，是怎樣做到的，那種雄姿，該是他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了。而自己卻是連一位大妖西王母都拿不下。

越是心急，則傷勢越重，龍鱗被撕掉，血液在流逝，筋骨被摧折，神魂在哀嚎。風霜雲正處於生死為難之際。

就在此時，或許因為風霜雲的強烈鬥志，體內竟然有另一股強大的氣息蒸騰出現，雖然沒有治癒風霜雲的傷勢，卻是讓他擁有完整元力，可以施展最後一招。

那是每一位傑出的尊者一脈，都會收到的尊者祝福，搏命之招，無盡絕望中的光明之式。

“青龍幻滅，伏妖訣。”

本已沒有有氣力的風霜雲，此刻竟然瞬間掙脫西陵的束縛，隨後竟有三位青龍化身團團圍住大妖西陵，隨後四尾青龍各自吐納龍珠，赫赫雷光轟然降臨，像是對背叛妖界的西陵，實行懲戒。

感應到風霜雲身上的尊者氣息，處於最無力的狀態依然能發揮全力，可見這尊者之助是多麼的雪中送炭。

“風霜雲，看到了嗎？有尊者庇護和沒有尊者庇護的區別。生死搏殺，你我不過同死。而你之所以勝我，不過是因為尊者之助。你，勝得恥辱啊！哈哈哈哈、、、”

狂放的大笑聲中，大妖西王母卻是以最後的氣力抱住身邊的巴蛇，“風霜雲，妖界，與我一同陪葬吧。”

雷光降下，不僅讓巴蛇西陵身死道消，也將西王母族原本的洞府所在轟出一大片凹陷，而在那其中，饕餮尊者的吞噬黑霧正迅速洶湧瀰漫，甚至，把大妖西王母與巴蛇的碎裂軀體與神魂都瞬間吸收。一時間，饕餮尊者的復甦跡象更加強烈。

臨死前的西陵，看到風霜雲有尊者之氣的幫助，更加對不公的妖界尊者有怨氣，不再顧忌所有的，以自身和巴蛇之肉身，獻祭給饕餮尊者。

亂吧，站吧，爭吧，妖界越是陷入無邊恐懼慌亂，自己的族群才會更加安全。

而那些有失公允，偏頗族群的妖界尊者們，就看著妖界的生靈，一一去死吧。

風霜雲化成人身，重傷委地，即便身為半步尊者，可以抗衡尊者威壓，但是魔界尊者的到來，讓他無法運轉元力。只能像脫力的人族，平躺在血液與泥土混合的大地上。眼神空洞得望著妖界上空，那彼此對峙的六位尊者。

但他的心中，西陵的話卻是久久迴響。

如果沒有饕餮尊者的威脅，大妖西王母在妖界的聲譽地位都是萬妖之上，拼了命也要投靠魔界尊者，身死也要護持族群。這樣的大妖西王母，委實說不上刻意背叛妖界。只是這過程，實在不值得稱讚。

其實，西王母族應該給妖界尊者們一點時間的，一千年已經等了，只差這最後的決勝之刻，不該如此冒進。以大妖西王母與巴蛇的實力，無論在哪一界，都是不容忽視的戰力。他們背叛妖界，未嘗不是妖界的損失。

而西陵最後的話，也是讓風霜雲久久不能平靜。“如果沒有尊者的祝福在身，我是不是真的會死在西陵的手下？”

風霜雲心中有不可否認的答案。

但是在妖界數百萬年的歷史中，有秉持妖界意志而生的大妖族，為了來族群的持續昌盛而選擇放棄晉升至尊，像帝江族已經傳承百萬年，大概只比鵬尊晚上那麼一些時間。而燭龍、麒麟、鳳凰等族群，雖然選擇了晉升至尊，卻終歸是在歷史中塵埋，唯有的血脈也在時間的長河中不斷消磨，終至再不可見。

每個族群都有自己的選擇，勢必也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

西王母族傳承久遠，卻無尊者庇護。青龍族有尊者祝福，卻無大妖體質。西王母族選擇投靠魔界，便要面臨妖界的誅殺。青龍族選擇與妖界共存亡，便要承擔饕餮吞滅妖界的風險。

取捨之間，不分對錯，唯有無愧本心而已。

想到此處，風霜雲的道心愈加堅實，未來的修行之路也更加順暢。經過這一戰之後，未來的妖界尊者席位，風霜雲也有競爭的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