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就著燒酒和簡單的飯菜,高高興興地吃著。

李狗兒知道村幹部幫他,是為了讓他從過去那段晦暗的日子中走出來。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李狗兒高興之餘,便向大家彙報道,透過近兩月努力,買旋耕機的錢基本掙回來了。往後再耕田,就是賺的了。

江心月一聽李狗兒的話,很高興。看來,人只要思想正確,發奮努力,創造奇蹟也是可能的。

江心月突然想起自己曾許下幫李狗兒找老婆的事,當下藉著酒勁兒,便問:“李陽,還知道李權媽媽的近況嗎?”

江心月的話無疑一顆重磅炸彈。大家擱下筷子,定定地看向江心月,不知她葫蘆裡將賣什麼藥。

“李陽現在生活步入正規,他應該有一個完整的家。我之前在心裡許諾過要幫他找老婆的,所以今天突然就想問問這事。”江心月施施然地解釋道。

聽完江心月的話,大家都看向李狗兒。李狗兒原本喜形於色的臉漸漸陰沉下來。江心月心頭一凜,自己這是揭人瘡疤了?但轉頭又想,不揭瘡疤,怎麼治病救人呢?李狗兒不可能一輩子單身吧?

李狗兒倏地擱下筷子,繼而伏在飯桌上痛哭流涕。

李權媽媽黃豔紅,是他當年在打工時認識的。黃豔紅嬌小玲瓏,一張圓臉上鑲著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乖巧、漂亮,有種江南水鄉滋潤下特有的豐滿和滋潤,特別是一副好嗓子,甜美圓潤,以至多年來讓李狗兒念念不忘。

當年,李狗兒見到她,彷彿一眼萬年,第一眼便喜歡上了她,好像她就是他李狗兒等了多年的女人。

黃豔紅是李狗兒初戀,所以他愛得真切追得辛苦,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往骨子裡愛。後來,黃豔紅離他而去,他的心他的肝彷彿被挖了一般,連三魂七魄都隨黃豔紅飄走了,整個人散了架似的,行屍走肉般,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幾人看著李狗兒悲悲切切的樣子,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狗兒娘用圍裙擦了擦眼角,挨著李狗兒坐下,喑啞著嗓子說,咱們不能怪豔紅。怪只怪,我們當父母的沒出息,沒把日子過富裕。那些年,家裡實在太窮了。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家想過好日子亦正常,我們不也想過好日子嗎?

“她跟你們還有聯絡嗎?”江心月急忙問狗兒娘。

“跟我們沒聯絡。但權娃有時還跟他媽媽打電話。”

“有聯絡就好。”江心月神情篤定,“現在,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李陽又有生意頭腦,未來肯定會好起來的。我們想辦法抽空去把豔紅接回來。”

“接回來?”江小川紅著一張關公臉,憤憤不平道,“大丈夫何患無妻?這種女人,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要不要無所謂。”

“說什麼呢,小川?沒聽李陽媽說,追求幸福是人家的權利嗎?”江心月輕聲斥責道。

“如果豔紅能回來,當然好。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人家現在生活怎麼樣?”大李妹在旁邊補充道。大李妹的意思很明白,人家還等在那裡沒再婚嗎?

李狗兒悲慽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江心月見李狗兒神情萎靡,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觸及人家傷心事,總有一種不道德的感覺在心裡翻騰。早知是這種情形,萬不該提起這個話題,惹得李狗兒和他老孃憑白無故地不開心。

轉念又一想,這個問題始終要解決。要解決就得要面對,不可能這樣拖著一直單身下去,將生活過得支離破碎吧。況且,自己也下過決心要幫他找回老婆的。

江心月一想到這些問題,心裡就悶得慌。看來,農業農村工作不單單是發展經濟、改變生活環境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提升他們生活的幸福指數。

江心月按下心中的想法沒再糾纏這個話題,轉頭又問:“李陽,你們家一共多少田?還有多少秧沒插?”

李陽沉悶著,胡亂抹了一把臉,鬱郁地回道:“沒多少,兩畝多。不過,我這次把二叔他們家的田,還有院子裡其他家不種的田都一併耕了。他們有搬去城裡住的,也有外出務工的,田地無人種。閒著也是閒著,我就一併種了,反正自家有機器。”

江心月一聽李狗兒的話,讚賞似地看向他,心下讚歎:李狗兒的頭腦真夠用。

“眼下一共有多少畝?”江心月又問。

“大概10來畝。”李狗兒在一問一答間,情緒已慢慢恢復平靜。

“其它田,你得趕快把父本秧栽下去,不能耽誤了節氣。”江心月向李狗兒叮囑道。

“我明天不外出犁田了,先把秧栽了再說吧。”李狗兒明確應道。

這天,錢小峰和彭飛雙雙從雲南歸來,他們千里迢迢學習養牛技術,終於學有所成。他們也考察好了飼養的肉牛品種——西門塔爾肉牛。眼前面臨的問題是牛場建設和牧草栽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