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許一樂盤盤膝端坐,頭頂衝出一派紫色氤氳,大有三丈方圓,其上亦端坐一個紫衣道人,身形虛幻,捻指掐訣。

赤麟兒化做龍首人身,站在許一樂身後,口中唸唸有詞,一手託著龍珠,一手捻訣指定許一樂,自身的法力經由龍珠轉換,與其中蘊含的法力一道,輸送入許一樂體內。

兩人面色都有些灰敗,許一樂更是面板乾枯如老樹,渾身肌肉萎縮,只剩一具皮包骨的骨架。

許一樂修為在九轉巔峰,陰陽二氣早就能夠演化混沌,雖然金丹已然破碎,只是遲遲不能開闢體內鴻蒙,將元神嬰兒孕育,不得已才服食了神嬰丹。

神嬰丹的作用便是將九轉巔峰橫推到神嬰境界,只是再無進階出竅的可能,還要每百年受一次雷劫,一劫的威力勝過一劫,直至化作劫灰為止。

渡的過,可享百年逍遙,渡不過,便即身死道消。

許一樂成就金丹之後重修道法,從法修士改換為體修士,只緣當初得了刑神破滅道,貪圖這部功法的威力,這才將其中的大力神魔法參透,強行改換法力傷了根基,雖然前期進境神速,卻卡死在九轉成嬰這一關,壽元將盡肉身腐朽,不得已才化重金求了一粒神嬰丹。

俞白靈憐他衷心耿耿,親手為他化去神嬰丹的藥性,只與他半粒吞服,為他延續千年壽命,以期在壽元耗盡之前,能夠感悟到元神之門。

為了讓他早日突破,勾離卿更是力壓父生真炎和應帝王,將三皇城城主的位置給他,名義上是坐鎮離恨界,實則是藉助護城法陣,抽取離恨界為數不多的太初之氣。

如此大恩無以為報,許一樂便一門心思的經營三皇城,廢了許多心思手段打入暗子滲透真空道,只為將真空道的頑固力量逐步瓦解,將離恨界徹底變成南疆的後花園。

可惜,碰到了陸傳亓這個對手。

他未坐上城主之位時,便在離恨界守了多年,陸傳亓橫空出世執掌真空道,和三皇城對抗至今,他雖然沒有從頭到尾的經歷過,卻也知之甚詳,更是知道離恨界的上古之戰,當時還未登絕頂的陸傳亓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殺生王,絕非易於之輩。

顧元嘆拉了把太師椅,大馬金刀的坐在正中,閉目凝神,頭頂漂浮一片燦燦慶雲,將陽神放出化作一片符籙小世界,共有九層九色,每層現一符籙,其大無窮接天連地,九層世界如九重寶塔,賊優秀最上一層混沌一片,連其中的符籙也看不真切,依著層層符籙推測,可知這一層世界的符籙,當是白色。

兩道童各自捧著瑞獸香爐和七星青鋒侍立身後兩側,瑞獸香爐青煙嫋嫋,徐徐散入九重世界,得一縷煙氣,符籙便亮一分,直到看不出原本既長且方的形制,只有一團光華閃耀,如大日高懸。

這九重符籙世界不過一丈方圓,七尺高下,和許一樂的紫氣氤氳相比,倍顯小巧玲瓏,唯獨九道符籙化成的大日光芒無限,只看一眼目光便要陷進去,彷彿這九重世界,就是十方寰宇。

七星劍臥匣,忽發錚鳴,律動如龍吟蛇嘯,起伏跌宕。劍鳴一聲,九重世界便蕩起九道光圈,自下而上匯入頂層混沌世界,化作一道九彩長虹,脩然遁入虛空之中,外面戰鬥的丁甲滅魔法陣,便憑空得了助力,九漩清風滾滾蕩蕩,神雷烈火熾熾轟轟,刀槍劍甲九彩縈繞,丁甲神將愈發兇悍。

“我要催陽神演化九竅玲瓏、方寸符籙世界,溝通三山祖師,肉身不可動搖。許道兄也要神魂出竅施刑神破滅道,抵禦諸魔。你二人且需小心謹慎,以防有人潛入偷襲。”

顧元嘆端坐不動,聲音縹緲自九重世界傳來。

二道童應聲道:“老爺放心,弟子不敢分神!”

顧元嘆又道:“若有妖邪來犯,便念靈臺斬魔咒,七星劍自會禦敵。”

“領法旨!”

二道童不敢怠慢,心中已將靈臺斬魔咒過了幾遍。

他兩個只有築基道行,亦不是顧元嘆座下弟子,只是端爐捧劍的童子,平日裡跟著顧元嘆“作威作福”,一應大事都是顧元嘆處理,哪裡經過這般陣仗?雖知道自家老爺道法通玄,此時也是惴惴不安,將神念遍佈廳堂,未有絲毫遺漏。

且說陸傳亓佈下四象真靈劍陣合鬥許一樂,指空玄指揮四部教眾圍殺三皇山和懸空府,意欲將十二宗修士一併拿下,不料顧元嘆以陽神演化九竅玲瓏世界,阻住百燈香壇,他正要再做安排,卻被夏符颺縱身金雞探爪,兩人鬥到一處。

勾離瑾前去破壞百燈香壇,卻被黑蓮部的道人攔住,這道人出手凌厲狠辣,只攻不守,雖然境界比勾離瑾稍遜,也被他一頓強攻佔據上風,手中怪異的碧藕劍化一道精光繞著勾離瑾脖頸亂轉,招招不離六陽魁首,勾離瑾將離合雙勾架住,搶了好半天也沒搶回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