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樓難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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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魔道對沈彥秋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這一路細細數來,無論是童元浪還是赤城子,亦或是打的他毫無還手之力的飛龍子,面對這些人的時候,他心裡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哀無心既然同趙正陽為他遮掩天機,將十方魔道出世的氣機掩蓋,就必然不會讓他落入生死兩難的境地。
而哀無心化身袁無極大鬧碧波潭,就是最好的證明。
然自出了魔山,再經歷過這些事情,沈彥秋忽然想通了許多被自己誤解的道理。
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把生死都寄託在別人手上,即使是自己的師尊。有時候他也後怕,這個修行道太大了,大悲宗和哀無心的名頭並不是一塊免死金牌,甚至有可能是召開禍端的根由。幸虧自己察覺到身上這個依賴的劣根,及時清除,否則這條修行路,算是走到盡頭了。
“唉,此去南極,我也該著手準備一下結丹的事了。”
十方魔道他如今只修煉炎、凍二道,戰鬥起來雖也得心應手,卻始終無法發揮出十方魔道真正的威力。
究其根由便是因為,他如今無論法力的質還是量,都無法完全推動十方魔道的變化,只有再次經過雷霆洗禮,將法力再度凝練壓縮化成一顆金丹,溝通的天地元氣更多更快,才有推動後續變化的可能。
畢竟十方魔道無論哪一手神通,都是太古神魔用來戰天鬥地的手段,他們每天面對的除了生存還是生存,哪裡有現如今修行道難得的安逸?
一入魔道,此心成魔。
希望我能守住自己的本心,最後無論是成魔也好,行道也罷,終歸都是最好的選擇。
“喂,秋官兒!回來啦!”
沈彥秋正自沉入思緒之中,心情頗有些鬱結沉重,特別是回想起殺死赤世傑幾人的時候,沒來由的就有些許後悔。當時那股不可阻擋的殺機,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現在仍舊記憶猶新。
方天震叫了一遍,發現只是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沈彥秋卻沒有聽到,仍自懶洋洋的趴著窗戶,便把聲調提高了幾分,重新喊了一遍,沈彥秋這才有些茫然的回過神。
“給你介紹個朋友!”
方天震站起身,笑嘻嘻的招招手,沈彥秋兀自茫然。
“朋友?”
他將眼神聚焦,這才注意到旁邊不知何時坐了一箇中年漢子,整個人自腦袋到脖子再過上身,真個又細又長,雖然下身被桌子掩住看不清,但估摸著也有八尺以上。只是他太過纖瘦,兩肩間距太小,給人一種身無四兩肉的感覺,好似一根枯黃的竹竿。
他面容昏黃枯槁,猛一看約摸四十幾歲年紀,穿著怪異,打扮的不道不僧不俗,卻好像是每一家的特徵都有一些,偏又似是而非,叫人看著難受。
他舉止優雅的吃著桌上的酒菜,好不在乎是方天震吃剩下的,神態悠然自得,速度卻極快,沈彥秋注意到盤子多了幾個,便猜測是方天震又特意加了幾道菜,結果還是不夠他吃。
身後站著個穿著打扮乃至身材,都和他幾乎一樣的青年小子,也不過十五六歲,一張臉黝黑泛紅,卻比他更像根竹竿,便像打出了孃胎就未曾吃過一頓飽飯一般。
整個人直挺挺的戳在地板上,兩隻袖子只蓋住手肘以下一點,褲腿也在膝蓋以下晃盪,四肢好似光禿禿的竹結分叉,就是街上的小乞丐怕也比他富足些。
那中年漢子若是比作一根枯竹,這孩子便是一根還沒長成的幼苗,就因為失了水土養分,先天不良壞了根基。
偏這兩人瘦則瘦系,冷不丁的活脫脫饑荒年凍餓的癟屍一般,都生的八尺以上的個頭,將挺拔二字貫徹的無以復加,令人望之生畏。
那小子直勾勾的盯著飯菜,連眼睛也不帶眨一下,不停的吞嚥口水,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把頭扭過去,可眼神卻無論如何也轉不動。
沈彥秋卻不覺好笑只是心裡一酸,忙招手讓他坐下一起吃,卻聽那小子“咯咯……”蹦出幾個字,卻是滿嘴的口水收之不及,一張嘴順流而下。他慌忙用袖子使勁擦了擦,這才又恭敬的道:“老師在座,弟子不敢行僭越之事。”
那中年漢子夾了一塊雪白的魚片塞進嘴裡,施施然擦擦嘴,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本是在下叨擾一餐,已略有些愧疚。多虧這位公子不嫌棄許在下入座。若我父子同座,豈不是愧殺在下。”
沈彥秋聽罷目光一冷,心說你哪來的愧疚?他喊你老師,你叫他兒子,便是親生父子也不過就這般關係了。你只管自己吃飽喝足,卻把這口中的兒子晾在一邊耐餓,果真是天下難尋的良師慈父!
想到此沈彥秋便有些火氣,將小二叫來又加了十幾個菜,只把那大魚大肉生猛海鮮一股腦兒端上來,再取五七罈好酒備上,想了想又加了三碗湯,另拼過一張桌子合在一處,拉著那小子硬按坐下。
“貧道自稱雖有個貧字,這一餐飯卻也管的起,斷不至賢父子不盡興。不拘酒菜飯食,便是把到明日天亮,也管一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