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有個朋友叫僧粲,同我說起過許多浮屠趣聞,其中有一個故事說的是金山寺的樓難陀。樓難陀是金山寺的僧人,金山寺又是和大普度寺同等規格的廟宇,方丈如海禪師雖不入三大神僧之列,卻也是世尊如來的師弟,幾近須菩提境界的高僧。”

勾離謹結交的這個僧粲,也不知道是哪家寺廟的僧人,想來也是沒見過如海和尚喝酒吃肉的豪爽派頭,否則斷然不會對勾離謹說出這番話來。

二聖穿腸過,酒肉心中留這種話,也只有如海有膽子說出來,還如實做了。

想來僧粲也是不瞭解,縱然知之甚詳也不會和勾離謹坦誠相告,這句話若是傳出去,名列十二正宗的浮屠,鼎鼎大名的金山寺出了個如海這樣的人物,立馬就要被釘在欺師滅祖的刑架上。

也難怪勾離卿說他盡結交些狐朋狗友,楊宇軒暫且不提,倒是僧粲還可以勉強劃分到這個範圍內。

樓難陀化身石橋、拈花一笑被浮屠僧眾廣為稱道,已是難得的妙僧,然則比起那位雪域情僧,有最美情郎之稱,留下“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這句名言的雅木厝,還要稍遜一籌。

勾離謹回憶著僧粲的話,接著道:“樓難陀入浮屠之前,曾在山中打柴為生,路遇一女子心生愛慕難捨。如海禪師問他,你有多愛那女子啊?樓難陀說,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願那女子從橋上走過。”

勾離卿嗤嗤笑道:“這些浮屠的禿驢旁的本事沒有,編故事的能力卻是無人能及!還化身石橋只願那女子走過?我看是豬油蒙了心精)蟲兒上了頂,巴不得那女子穿裙子每天從橋上走個十回八回吧?”

“可惜啊,那時他已經成了一堆石頭,就是那女子不穿衣服從橋上走過,他又能頂個屁用!”

浮屠擅用禪理辯機點化弟子,講究明心見性直指本心,謂之開悟。當初世尊如來在靈山頂上講法,一眾弟子皆不明其意,只有金山寺的小僧樓難陀領悟禪機,拈花微笑,被世尊讚許。

這也是世尊拈花,阿難微笑的由來。

而典故中的阿難,就是樓難陀。

不過這個典故流傳甚廣,在浮屠也是許多僧人引以為點化弟子的常用典故。只是浮屠寺廟眾多,許多修持不到的弟子不曾赴過盂蘭法會,對典故中的主人翁究竟是誰,也是眾口不一。有說是世尊弟子伽利尊者的,有說是如果聖僧門下毗沙盧的,也有說是如意聖僧門下閻浮提的。

這幾位都是浮屠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無論是修還是禪性都遠超同濟,便是犁耶泥也有幸被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不過最讓人信服的還是樓難陀這個版本。

火皇雖然對浮屠的做派不屑一顧,但她卻也聽說過幾個典故,其中就有拈花微笑這麼一個。

勾離卿道:“沒用的話少說,若說將故事編謊話,這世上有誰比的過那個負心人?老孃聽過的故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我且問你,是不是非父生真珠不娶?”

“是!”

“不後悔?”

“絕不後悔!”

“看來你很喜歡她。”

“便是皎月宮的常曦仙子號稱修行道第一美人,在我心裡也比不上真珠!”

勾離卿捏著眉梢:“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她啊……”勾離謹一聽頓時大喜,正要順著勾離卿的話頭說幾句好話,又聽勾離卿道,“可老孃還是不同意!父生真炎那傢伙最是腹黑,慣會拐人家媳婦睡覺,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早就被老孃透了底!嘿嘿,如今連娃娃都跟你年紀差不多,整天在眼皮子底下晃盪,他也不敢相認,只能變著法的補償……哈哈哈,你說他妹子若是跟他一般慣會偷漢子,豈不是汙了我火皇宮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