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道人雖然臉上帶著微笑,卻重重的嘆了口氣,心知就算這一碑砸了僧人一個跟頭,也撈不回被他打掉的臉面。

連道人和吳道人在曜日城的身份地位也自不低,便是城主大人對他二人也是平輩相交客客氣氣,只因這幾天有幾個重要人物前來曜日城,這才讓他二人把守這座傳送陣。

曜日城五座城門五條大道,對應的乃是五行,其餘四門各有修士把守,唯獨此門五行屬木,有旺火之意,又同那幾個重要人物屬性相合,便請他們從此門進城,由連、吳兩位道人相迎,再由他們兩個相送。

城裡已經傳了訊息出來,這幾個重要人物今日便要出城,但也不用因此刻意清掃往來的凡人,只著他們兩個守住了傳送陣,不要被人衝撞了。

眼看著到了正午時分,便來了這麼一個混不吝的僧人,痴痴呆呆的不說,偏生金身牢固道法精神,一顆舍利也快要凝聚成形,修成了浮屠大比丘接近初果羅漢的道行,竟然連吳道人的混元缽都奈何不得。

大比丘只有將舍利完全凝聚成形,才能進階初果羅漢,達到道門金丹七轉的妙境,這僧人只怕也有等同於金丹五轉左右的實力,和連吳二人實力相當。

吳道人拿不下他,曜日城的顏面便被這僧人落了,只得連道人出手找回場面,雖然有二人合力欺負人的嫌疑,卻也不得不如此了。

故而連道人才嘆息,說道縱然將這僧人打一跌翻個跟斗,也搏不回顏面。

連道人祭起打魔碑,這塊不起眼的黝黑石塊便漲成磨盤大小,風雷激盪火光四射,轟隆隆砸向僧人腦門,那僧人竟不知躲閃,金剛杵斜斜一頂,便擊中打魔碑一角,崩飛上百丈高空,滴溜溜轉個不停。

連道人一擊不中也有些詫異,心頭那點悽苦也收了起來,笑道:“可一可二不可三,我只砸你三次,若三次都砸不中你,我便做主讓你進了傳送陣!莫讓人說我南疆修士小氣!”

連道人飛身上了半空,腳下託著一朵翻滾的紅雲,伸指一點旋轉的打魔碑,磨盤大的打魔碑登時便縮小了一圈,變得只有普通的水桶口大小,自半空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弧,直撲僧人後心而去!

僧人腳步絲毫不停,驀地將金剛杵往背後一斜,晃動的杵杆便又穩穩磕中打魔碑,只聽噹的一聲脆響,打魔碑便再次崩開,卻像是經受不住金剛杵的力道,一下子崩碎成數百塊燃燒的碎片,盡皆託著一丈長的尾焰,好似數百條火龍亂舞。

連道人讚道:“大寂滅禪定!無法無念!好好好,若是讓你脫過這一劫,只怕不出十年就能成就初果羅漢,證得金身舍利!我今日打你一跌,也是我的造化!”

他手中捏著一個法訣,數百塊打魔碑碎片毫無規律的盤旋飛舞,彷彿一場小型的流星火雨降落,僧人手中的金剛杵舞成一輪風車,頭頂六臂護法神託著舍利虛影,六條手臂妙曼起舞如蓮花綻放,頓時放射萬道金光,打魔碑的碎片落入金光便如雪消融。

連道人手中法訣捏緊不動,流星火雨便綿綿不絕無窮無盡,趁著僧人舞動金剛杵砸飛碎片的空擋,手中扣著一枚小小的碎片,疾叫了聲“著”,那枚碎片流行經天一般落將下去,比其他碎片快了十倍不止,一把砸斷六臂護法神的三條手臂,在僧人胸前放大,正是一塊完整的打魔碑,重重印在僧人胸口!

“砰!啪!”

僧人中了一碑,頓時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坐在地上,兀自沒能卸去力道,咕嚕嚕的連著翻了三四個跟斗,這才翻滾到大道邊緣,撞斷了一顆合抱粗的大樹,靠在只有半人高的斷樁上。

僧人像是被這一碑砸暈了,呆滯的靠坐在樹樁前,六臂護法神和舍利虛影收回體內,金剛杵也倒在身旁,化成一線金光投入頭上鐵環的“卍”字元中。

“哈哈哈,中了我的打魔碑,便有天大的法力也叫你施展不得!閻道友,且去穿了他的琵琶骨,將修為封印了綁在樹上,吊他三日三夜,以彰我曜日城的威嚴!”

連道人這塊打魔碑,乃是取當年第一任城主削平大陽山,遺留的一塊石精打磨而成,只要在大陽山千里之內施展,便能借助大陽山的力量。

大陽山乃是一座火山,曜日城坐在火山口上,以聚靈陣抽取火山的力量維持五星曜日大陣的運轉,不但靈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同時也阻止了火山噴發,實在是一舉兩得。

一座大山的重量何止億萬斤?便是神嬰修士能移山填海,那也是溝通天道以身合道之後借用的天地巨力,本身並不具備承託一座大山的力量,便是六劫出竅境的修士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