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飛日月獠牙外翻,兩隻耳朵水波一般盪漾,層層疊疊的彷彿數只耳朵疊加在一起。

甄恬兒話音剛落,猿飛日月便呵呵冷笑:“血河祖師的卦象?嘿嘿嘿,公主啊公主,旁人不知道我老猿,您還不知道?今日休說是你家駙馬,就是骨宗老爺門下九鳳龍,傷了我家小師妹,祖屍最寵愛的女兒,我也饒不了他!”

九鳳龍有八轉巔峰的修為,又是骨千玨唯一的弟子,一身實力豈是凡與?猿飛日月雖然名聲響亮,那也是藉著鬼皇和骨宗的喜愛,加上自家的暴虐得來,本身的實力以鬼道境界劃分,也只處在四重悲王境,相當於金丹五轉的境界。

可偏偏他說饒不了九鳳龍時,甄恬兒聽到的確是滿滿的自信,似乎九鳳龍原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一樣。

明明是一句極度囂張霸道的話,卻讓人聽起來如同闡述一個事實。

“不過是個陽世的小修士,說不定血河祖師卜卦之時一時不察出了些差錯,這才將緣分落在他身上……”

猿飛日月似笑非笑的盯著甄恬兒,尖銳的獠牙反射著燦白光芒。

“我已經給足了您面子,還請公主殿下不要自誤!您也知道,我老猿的脾氣可是說變就變,嘿嘿嘿……”

暴虐、殘忍、弒殺,這些常人看來已經扭曲的特性在幽冥界再正常不過,一個具備這些特性的幽冥生物,並不是說毫無理性,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而是你明知道這些特性融合在他一個人身上,也永遠摸不清楚他爆發的點在哪裡。

甄恬兒相信,現在還在笑嘻嘻同她說話的猿飛日月,下一個瞬間就可能一叉將自己殺死,並且絲毫都不會考慮做出這件事給他帶來的後果。

她這個輝月公主的身份說出去尊貴無比,可是在猿飛日月眼裡,真的是毫無意義。

鶴星恫雙手抓住青冥鶴芝劍,流雲飛瀑化成一口半透明的罩子擋在甄恬兒正前方。方天震也把靈峰雪隱祭出來,好似一座巍峨高山立在身後,山頂上一抹雪白流光。

猿飛日月一點都沒有收斂氣息,狂放的屍氣自動凝聚成灰黑色的雲團圍繞,他一腳蹬在一團蠕動的屍雲上,歪著頭盯著他們幾個,戲謔的笑道:“前幾日我去拜會骨宗大人,聽說他老人家跟浮屠的兩個禿驢打了一場,為的是大公主成就天魔舍利真身。”

“蚍蜉撼樹,螂臂當車。”

猿飛日月舔舔嘴唇:“看在骨宗大人和大公主的面上,我不跟你們計較。把他交出來,我就放過你們,否則……二公主,你要知道,我猿飛日月最是無法無天,我能跟你說這麼多,已經給足你面子了!不要以為大公主成就魔王,我就怕了她!”

“我的耐心有限!”

甄恬兒猛然想到什麼,眼神裡頓時亮起光彩,摟著沈彥秋笑道:“郎君是大悲宗的弟子,大悲無心的嫡傳弟子!猿飛師兄縱然不看在小妹的薄面,也要看在無心尊者的面上……”

“大悲宗……”

哀無心的名號人盡皆知,甄恬兒見猿飛日月沉吟,滿以為他心有顧忌,哪知猿飛日月臉色一冷,目光凝如實質一般:“你說他是哀無心的弟子?袁無極那猴子的結義兄弟?”

沈彥秋同袁無極結義之事,本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然則壞就壞在袁無極把跟他結義,和退了大力魔王姻親之事做了個必然的聯絡,一時間大聖王袁無心的名號幾乎傳遍了大半個修行道。

若說沈彥秋何許人也,十個有十個不知道,若是說他就是袁無極的新妹夫,參天城的大聖王,十個也有八個妖豎起大拇指,讚一聲有種!

不只是有種,那是大大的有種!

而真正把沈彥秋和袁無心這兩個身份連在一起,則是在碧波潭萬聖龍王的水晶宮中,哀無心化身袁無極煉化從童元浪手裡救出來,以及在魔劍門中,為了保住袁露凝的身家性命,他再一次當著眾多修士承認,自己就是袁無心這兩件事。

“正是……”甄恬兒慌忙回答,見猿飛日月一副咬牙切齒的兇狠模樣,這才想起來猿飛日月同袁無極之間的一段往事,頓時面如死灰,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整個修行道的猿猴一族,以大猿王袁無極為尊,但是天生地長的靈猴非止袁無極一個。像袁無極麾下崩芭二將和馬騮二帥,崩天策芭天壺、馬邁丕處騮華,就是通背猿猴和赤尻馬猴,也是不可多得的靈猿,出身也不比袁無極差到哪裡去。

袁無極以金丹九轉的境界自領大猿王的名號,統領天下猿猴一族,既有堅實的擁簇者,亦有堅決不服的反對者,其中猿飛日月就是反對者中,最堅決的一個。

因為猿飛日月的原身,乃是一頭六耳獼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