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柩法師久居元覺洞閉關參禪,也無心關注修行道的瑣事,卻是不知潮陽澗衛騰龍是何許人也。不過見他姓衛,又有元神的修為,當即也口宣曼陀羅尼,合掌回了一禮。

骨千玨卻是知道他的身份,笑道:“衛道友是潮陽澗主,把持天河入海口,不在潮陽澗鎮守,怎麼有空到此處來?”

衛騰龍也識得骨千玨,冷哼道:“四海之地盡是我龍族所轄,在這南海之上衛某想去何處,還不至於同道友報備!骨道友是鬼道巨擘,無緣無故傷我水族,是不是要跟衛某解釋解釋?”

“我龍族似乎和鬼道,也沒有什麼交情可言!”

骨千玨自袖中放出佘利娜和九鳳龍二人,伸手往惡鬼門一推,兩人便投入幽冥界去。又將惡鬼門一縮,只似個普通門戶大小立在身後,將陰風冥氣包裹自身,這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笑道:“交情這種東西還不簡單,道友若是想要,待我修書一封遞交南海龍神,不就有了?”

衛騰龍見他顧左右而言他,眉頭一皺不悅的道:“道友是幽冥骨宗,六劫的大宗師,還請自重!”

骨千玨攤開雙手,無所謂的聳聳肩。

藍袍小將又跳出來罵道:“你這廝……”話還沒說完,衛騰龍又是一巴掌拍下去,將他打了一跌,怒道:“把他給我看好了!”

兩頭蟹將嚇的口吐水泡,慌忙掣開大步排開一眾蝦兵擠進去,一左一右架住藍袍小將,死死將他按住。

衛騰龍見靈柩法師低眉順目小聲的唸誦經文,將目光轉向如海。

如海笑呵呵的道:“因是這丘流國的公主盜了我金山寺的大德舍利,在此渡劫凝練魔嬰,小僧這才同我靈柩師兄前來,本欲收回舍利,顧念傷了她性命,這才想要帶她迴轉靈山大雷音寺世尊座下。”

彎腰躬身一拜:“若有叨擾之處,萬請道友見諒!”

他身為金山寺主持,又是阿羅漢的道行,衛騰龍卻不敢受他一禮,側身躲了過去:“和尚說的輕巧,你要度那魔女入浮屠做護法,顧惜她的性命,難道我這一眾水族便不是性命不成?”

“你也不用拿如來的名頭壓我,在這南海之上,就是如來親臨,我也要問他個究竟!”

衛騰龍冷笑道:“都說浮屠教義以慈悲為懷,幾位傷了我無數水族性命,我看這慈悲二字,也是個笑話!”

靈柩法師飛身近前,將手中琉璃靈鷲燈一推:“曼陀羅尼,老僧願以此燈相賠。”

“師兄不可!”

這燈是靈柩法師性命交修之寶,等同於他另一條生命,他法號中的靈柩二字便是從靈鷲燈中衍生而出,若是把靈鷲燈給了他,幾乎相當於去了他半數實力,還要搭進去一頭大鵬明王。

如海一把抓住靈柩法師的胳膊,訕訕的對衛騰龍笑道:“道友說笑了……實則我浮屠和龍族也有許多交情,所謂不看僧面看浮面……”

那藍袍小將被兩頭蟹將死死架住,動彈不得,正自苦苦掙扎,聽到如海的話不禁勃然大怒:“老賊禿快快閉嘴!你若不說這茬也就罷了,本太子只當晦氣,你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那正法明賊尼在我南海開闢道場,我父王還贈了她一座島嶼做洞府。她可倒好,終日蠱惑我水族和龍族皈依浮屠,去做什麼龍天護法,卻被你們拿來做看門狗使喚!”

“你們浮屠,真的是準備將整個修行道都得罪一遍,再次開啟道浮之爭不成!”

這次衛騰龍卻沒有出手,卻是讓他一段話說了個乾淨。

當年兩次道浮之爭,皆以浮屠失敗告終,第一次逼得釋迦二聖開闢淨土隱居虛空深處,第二次將修行道的浮屠寺廟全數拔出,只剩下中州一隅之地,依附在中州皇族麾下,這才作罷。

兩次道浮之爭浮屠皆慘敗,就是因為無論是妖魔道還是精、靈之屬,都投身道門一方,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浮屠的護法明王之類,很多都是強行度化,各個種族皆有,甚至許多妖族的高手被當做坐騎來羞辱。

藍袍小將這幾句話義憤填膺,正戳在如海心頭,如今浮屠傳道不出中州,甘願接受皇族的統御,就是怕外出的弟子,被修行道的修士群起而攻之。

況且正法明來南海修行,衛長空還送了她一座島嶼開闢洞府,算得上是給足了面子,結果她竟然度化水族詭異浮屠。度化水族也就罷了,反正南海的水族不可計數,由她度些也就罷了,卻不想她竟然又度化了許多蛟龍虯龍之屬,這才惱了衛長空,親自打上門去質問。

若非她當場釋放了那些龍屬,又搬出如來的名頭,好生同衛長空說道,只怕也少不得一場惡戰。

只是那些雜龍皈依浮屠之後,竟然十分虔誠,雖然被衛長空帶回龍宮去,卻整日裡宣揚浮屠教義,蠱惑龍子龍孫修煉浮屠功法,縱然被鎮壓在海眼周圍的囚龍禁地之中,也不悔改。

衛長空這才知道麻煩,勒令無論是龍族還是水族都不可靠近離珈島千里範圍之內,違者扒皮抽筋,這才算止住了這股勢頭。

只是正法明從不出離珈島佈道,無論是衛長空還是其他的神龍前去,她都是笑臉相迎分外客氣,龍族也找不到理由趕她走,只好嚴加勒令龍眾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