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徐徐,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鹹腥的味道。

初夏時節,丘流島的溫度已經顯得異常燥熱,海風帶著海水特有的味道,挾裹著鹹腥之氣自南向北滾滾流淌,原本清爽的空氣似乎也因此變得粘稠,不多時就讓人一身浮汗。

北丘皇城的陣法晝夜不停運轉,稀釋了粘稠的空氣,卻消減不去微微發臭的鹹腥。皇城中都是北丘本土生人,年年歲歲如此已成習慣,也不覺得空氣中的變化有什麼影響。倒是沈彥秋初來丘流,方一接觸便覺心煩欲嘔,忙使了個清淨咒法,將法力佈滿周身一層,以胎息法隔絕外界空氣,這才緩過勁兒來。

這日沈彥秋正自靜坐,參悟神境通的妙用,忽覺罩住皇城的陣法一陣晃動,雖然旋即就穩定下來,可陣法的力量卻稍微薄弱了一分。

“佘利娜要渡劫了?”

九鳳龍總控陣法樞紐,平日裡多在皇城之中,就算有猛烈天風或是其他異動也能隨時平穩陣法,這次的震動來的如此突然,天地元氣也漸漸稀薄,隱隱向東南方向流動而去,必然是佘利娜準備渡劫,聚攏天地元氣所致。

“她若渡劫,九鳳龍必然前去護法,此時正是脫身之機,縱然九鳳龍察覺,也無暇分身他顧!”

思及此處立時精神一振,擎著水火鋒縱身上了半空,腳下踩定丁火掣金輪,將身跟在水火鋒後,對著陣法狠狠一鑽,當即開了一個口子,趁著陣法光幕沒有合攏的空擋,閃身出去。

一出陣法,便覺四周的天地元氣滾滾向東南方向流動,就連高空的雲朵也被流動的元氣沖刷之下,極速向南飄飛,彷彿許多修士駕雲飛騰一般。

沈彥秋本想立即去尋鶴星恫她們,只是佘利娜渡五次天劫成就魔王,實在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盛景,哪怕只是遠遠的觀摩一番,對自己日後渡四次九轉天劫都有莫大的好處。況且如今他距離金丹之劫為期不遠,實在捨不得放掉這次機會。

“姐夫衝破陣法,這是要到哪裡去?”

正自躊躇是先去找鶴星恫,還是趕過去觀看渡劫,忽聽艾蘿拉高聲呼叫,聲音由遠及近,轉瞬便欺道近前。

艾蘿拉腳踩一杆血色令旗,速度竟比劍光還要迅捷,甄恬兒緊跟其後,腳下同樣踩著一杆三角令旗,色做血紅,只是上面所繡的圖案和艾蘿拉不同。

甄恬兒看了看沈彥秋,抿著嘴唇輕聲道:“郎君要走怎麼也不說一聲,就算不讓妾身相陪,也好讓妾身送一送。”

沈彥秋笑道:“這段時間承蒙款待,在下不勝感激。只是在下是個奔波勞碌命,躺在床上享福的日子甚是不順暢,未曾來得及同姑娘道別。”

艾蘿拉冷笑道:“假惺惺!明明心裡恨得要死,嘴上還羅裡吧嗦的一大堆……要不是九哥去給大姐護法,你怎敢衝陣而出?”

沈彥秋道:“姑娘知道就好,又何必說的這麼明白。各位的厚賜在下銘記在心,日後總有報答的時候,撕破臉皮亦不過徒增煩惱。”

甄恬兒攔住艾蘿拉,頓了頓道:“千錯萬錯都是妾身一人的錯。縱然郎君如何報復妾身都願一人承擔。”

“當日拋繡球之事人盡皆知,無論郎君認或不認,妾身此生便是郎君的人,萬沒有再更改的道理。”

艾蘿拉冷哼道:“二姐莫要同他廢話,這人也是個鐵石心腸,不識你對他的好,你這一腔痴心已是付諸流水了!大姐渡劫在即,咱們還是趕緊過去,有三才令魔幡合力相助,好歹也能擋一擋!”

甄恬兒雙目一紅,強忍著酸楚,也不再說什麼,擁著艾蘿拉正要飛走,陡聽一聲鶴唳震徹雲霄,一青一白兩道劍光交錯飛旋,疾向二人刺去!

甄恬兒不明所以,只瞧著劍光迅疾來勢洶洶,忙伸手一推,一團黑光自掌心綻放,青白劍光撞將上去便即彈回,在半空劃了兩道圓弧,重又飛刺。

沈彥秋聽到鶴唳聲便即大喜不已,知道是鶴星恫來了,又見青冥鶴芝劍又疾又重,才知鶴星恫的修為又有精進。

“恫兒且先停手!”

甄恬兒有金丹道行,鶴星恫就算進階築基後期,也不可能傷的了她,沈彥秋怕有什麼閃失,慌忙出言制止。

一道雪白的身影臨近,不是鶴星恫還是哪個?她放出青冥鶴芝劍飛刺甄恬兒和艾蘿拉,一身白衣飄飄有如仙鶴展翅一般御風而來,說不盡的清雅脫俗,真似天上仙女下凡。

“公子,你沒事吧?”

鶴星恫停到沈彥秋跟前,青冥鶴芝劍託在腳下,關切的道。

甄恬兒瞧見鶴星恫,又見她雖然面目清冷高貴,美貌無雙,但是一雙眸子滿含深情,哪裡還看不出她和沈彥秋之間的關係?頓時瞳孔一縮。

沈彥秋抓著她的手,開心的道:“累你擔心了,我很好,只是想你了。”

沈彥秋平日裡不曾同她說過這麼直白的話,鶴星恫也是個冷麵美人,除了沈彥秋之外,一句話也不願多說。沈彥秋突然來了句“想你了”,倒讓她有些詫異,頓時臉上一紅,更添一分色彩。

鶴星恫直覺觸手微涼,下意識的凝神一看,大驚失色道:“公子你的手……”

“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