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是半個月過去了。

無論是佘利娜還是甄恬兒,就像是從來都不曾在他生命裡出現過一樣,再也沒有來過一次,這期間只有九鳳龍著小太監傳過一句話。

“你能拜入大悲無心門下,必不是迂腐愚昧之人。如今的情形由不得你選擇,倘若你願意一輩子住在這裡享福,我可保你享盡榮華富貴,快活一生。”

“是進是退,盡在你一念之間,希望你不要自誤,也不要誤了旁人。”

這句話長了些,說的卻是實情。

有些人修行是為了活的逍遙自在,有些人修行是為了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有些人修行是想要逃避一些事情,有些人修行則是追尋自己心中,對道的感悟。

然則無論如何,修行第一要務就是長生,所謂的逍遙自在,神通法力等等,沒有長生二字做基石,蹉跎百年或者數百年時間,最後還是化為一捧塵灰。

沈彥秋不明白甄恬兒做出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他還記得一件事,當初曾認識一個姐姐,因為丈夫戰死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在她出去工作的時候,孩子因為沒人看護走丟了。

他發了瘋的拼命尋找,最終也沒有找到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最後鬱鬱寡歡重病而死。

所有人都在勸她節哀順變,沈彥秋至今都記得她說過的那句話。

你不曾體會過的事情,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去規勸別人寬心大度,因為你所想的永遠都不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把自己帶入進去,也只是個空洞的假設。

甄恬兒貴為阿修羅族的公主,又是鬼皇大人的乾女兒,僅僅因為一個所謂的天命,而做出拋繡球選夫婿的事情,他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甚至覺得像這種荒誕無稽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這樣一個人身上。

可偏偏甄恬兒就這麼做了。

那她的目的是什麼呢?

長生?還是自由?亦或者是擺脫血河身份的桎梏?

沈彥秋想不明白。

每個人決定做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出發點,輕易不會動搖。即使旁人都說他是錯的,在他沒有得到錯的結果之前,他也會始終堅信自己是對的,這就是人的天性。

罷了罷了,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何必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半個月來,除了吃飯之外,他所有的時間都用在靜坐上,幾乎連床鋪也沒有下來過。為的就是擠出更多的時間來溝通天河虛影,期望從中得到解除封鎮禁制的辦法。

當初郭允龍傳他神仙大道歌時,直說是一首歌,既沒說明白出處,也沒說清楚作用,只是他見識過郭允龍的手段後,心裡篤定他就說傳說中的神仙人物,自然不肯有一絲或忘。

直到袁無極同他說起天地往事,聽他說出神仙大道歌來,這才駭然色變提起神仙道的那位高手,並推測那人極有可能從大河源頭中安然回返。

至於那人究竟是不是郭允龍,沈彥秋一點確認的把握也沒有。

要說郭允龍是神仙,那是因為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修士,也不知道神與仙二字在修行道當中,是無數人拼勁畢生之力追尋,多麼遙不可及的境界。

如今回頭想一想,郭允龍顯露出來的力量,大抵等同於一個築基修士。就是偶遇方天震的那個魔山弟子酒鬼,也能輕而易舉的辦到,並不能因此確定郭允龍的身份。

可是那半葫蘆酒水,生生把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凡人,推到先天圓滿的境界,拿方天震跟在凌懷栩身邊數年之久,修煉頂級的功法《冰河洗劍錄》,有魔劍門這麼大的靠山提供資源,仍舊沒有將先天真氣圓滿無暇,足見那葫蘆中酒,有多麼不尋常。

所以這半個月來,他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默誦神仙大道歌,將心神完全寄託在天河虛影上,努力去建立他們之間的聯絡。

他的心,從未如此平靜。

天河虛影當真如同外界那條璀璨的星河一般,一直真如不動的掛在紫府小世界頂端,任他如何溝通都沒有絲毫觸動。甚至平日裡難以溝通的千機帶,都被他這般施為建立了一絲模糊的感應,可天河虛影仍舊不為所動。

他甚至記不清究竟過了多久,是半個月還是幾個月,每一次從靜坐中醒來,他都不知道過去了幾天,連吃飯喝水也變得沒有規矩,餓急了才呼喚小太監給他準備飯食。

力量,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力量。

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著凝聚金丹,再提升一重境界,好真真正在的建立和千機帶的聯絡。

這首神仙大道歌,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每一句都淺顯易懂,無論是五洲世界的武功秘籍還是修行道的功法法術,都比它深奧晦澀無數倍。

偏偏就是這麼是個人都能理解,淺顯易懂的神仙大道歌,他完全找不到任何頭緒。

這一日他正靜坐存神,思考神仙大道歌的奧妙之所在,忽聽一聲巨響轟鳴將他驚醒,這聲巨響並非來自外面,而且從他心頭想起,瞬間震懾心神,將他從入定的狀態震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