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曾提起過,修行道共經歷過四古紀元,分為遠古諸神、太古諸仙、上古諸真以及中古諸子。

諸神與仙真者,遠在億萬年之前,如今除了一部分零星的記載之外,許多修士甚至根本無法區分,諸神與仙真所在的紀元,籠統以上古修士相稱。

四古紀元當中,唯有中古諸子還有一部分延續至今,或是隱居不出,或是照常招收弟子傳道。

諸子共有百家,魯家便是其中之一。

開派祖師喚做魯班,本名公輸班,又稱般輸大匠,混元祖師。魯班同其他百家諸子一樣,除卻本家師承教授之外,也得過古之仙真遺法,修《混元湮道真集——天工篇》,能使金銀草木等死物,透過特殊的手法和技巧,達到能和活物一般運作的程度。

魯班曾製作一架機關鳥,以普通的樹木削制形體,以齒輪和木軸傳輸驅動,無論注入真氣還是法力,都能煽動翅膀直入青冥,一日能飛九萬里,三月不落地。又有機關車,以沸水蒸汽為動力,圓木削盤為輪,平整為架,牛皮撐洞為屋,當前一人操舵指引方向,屋內可乘四五人,日行數萬裡。

魯班所造之物多用於民生,除了機關鳥和機關車之外,其他諸如機關牛馬,機關木人,機關汲水等等更是應有盡有,不但能代替常人勞作,而且以修行道的特殊材料煉製機關,還能當做傀儡使用,代替修士完成一些骯髒或者危險的事情。

如今修行道當中,凡俗木匠使用的齒鋸和曲尺圓規之物,都出自魯班之手,故而木匠也奉魯班為祖師。

而魯班和同樣擅長機關數術的墨家祖師墨翟,被奉為雜家二祖。

實則雜家非只有機關術一家,只是出了魯班這位大賢,又和墨家祖師墨翟相交莫逆,其他流派的宗主也就無力爭奪雜家家主之位。

墨家本是同儒家一般的學術流派,以宣揚學說為主,只是墨翟學究天人,對於諸子百家都有涉獵,亦精擅機關術,特別是攻城略地和守護城池的器械,其構思之精巧,設計之巧妙還在魯班之上。

墨家機關術的集大成之作,就是震驚中古的機關戰城。

中古諸子隱沒之後,許多學術流派都隨著天地大劫湮滅消失,只剩下一部分學說還在修行道流傳。唯有像儒家這樣高居廟堂,醫家這般濟世安民,兵家這類戎馬馳騁之類的流派,仍然儲存著相對完整的傳承,其他的幾乎湮滅殆盡。

魯班後人和墨家機關術後人合力操縱機關戰城,仗著這件曠世奇珍這才躲過了中古天地大劫,可惜這世間唯一的一座機關戰城,也毀於劫難之中。

至此,魯墨兩家後人隱居不出。

不過他們的機關技巧卻有一部分流傳出去,被修士和凡人習得。而修煉機關技巧的修士,被稱作機關術士,其中的佼佼者則被稱作機關傑。

青衣丫鬟說這顆繡球,乃是重金聘請魯家機關傑打造而成,一大半的人都沒有心情再抓取。機關傑並非是對修煉機關術修士的稱呼,而且對他們無與倫比的機關技巧最高的贊同。

無論是魯家還是墨家,任何一位機關傑親手打造的繡球,裡面佈置的機關技術之精密都難以想象,若是不以大法力封鎮虛空強行抓取,或者擊毀內部的聯動裝置,除非控制繡球的人主動配合,否則就是這麼抓上十天半月,也不可能抓到手。

瞧見沈彥秋抓住繡球,那些剛走沒多遠的人頓時又來了興致,一個個重新圍上來亂七八糟的叫道:“機關傑又怎麼樣?還不是被這位公子抓住了!瞧這位公子這般俊俏,定是甄姑娘合了眼,故意放水讓他拿去了吧!”

又有人跟著叫道:“這位公子帶著兩個孩子,想是已經成了家事。甄姑娘便是嫁過去也只能做小,倒不如跟著在下,做個正妻如何啊?”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指著沈彥秋,尖聲叫道:“胡咧咧什麼?那不是郝南仁家的兩個孩子,郝小妹和郝小寶麼?感情是郝南仁家的親戚撞了大運了!”

有認識郝小妹和郝小寶的,立即七嘴八舌的起鬨道:“管他是誰家親戚,咱們親眼看見他抓到繡球,眾目睽睽的甄姑娘還能賴掉不成?不消說不消說,趕緊擺下宴席今晚就洞房!”

“哈哈哈……恁的數你會安排,人家娶媳婦入洞房,老疙瘩你激動個什麼勁?便擺了酒席也不把與你吃,入洞房更沒你的事兒!”

沈彥秋分出一絲神識探查繡球,這才發現幾兩重的織錦繡球裡面,竟然密密麻麻的盡是機關零件,核心動力是一塊猩紅色的稜形靈石,無數細密的零件一層層圍著靈石運轉,卻能把真氣或者法力全部轉化,無論觸及繡球任何位置,都是一沾即走毫不停留。

他正感嘆於魯家機關術的精妙,聽得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吵鬧,就差把他送入洞房一般,無聊的聳聳肩,隨手把繡球往方天震懷裡一丟。

方天震沒注意,繡球丁零當啷的滾落在地,他慌忙撿起來拍了拍塵土,忽然從正堂裡衝出七八個美豔女子,有的扯著大紅喜服,有的捧著紅綢喜帽,有的抱著五顏六色的鮮花,還有幾個挎著竹編筐,裡面裝滿了瓜果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