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出了五洲世界,沈彥秋就覺得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無論是參天城還是徐無城,乃至拜師哀無心進了淒涼洞,一直都很緊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努力的追趕,一個無形的進度,將時間緊緊的壓縮,他都沒有空餘的時間。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彷彿命運之手隱秘的用力的推搡著他,讓他被動的接受這些突如其來的遭遇,根本不給他沉下心來考慮的時間和機會。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同徐沐白羅納爾他們說一說,幫忙尋找一下方天震的蹤跡。可是他覺得自己麻煩徐沐白的已經太多了,也不確定方天震有沒有離開五洲進入修行道,便沒有開這個口。

後來他就想著,如今自己築基的境界,在五洲那樣的小世界裡,已經沒有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等參加完這次魔山祭典之後,就同哀無心說一說,返回五洲世界一次,去尋找方天震。

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方天震竟然拜在魔劍宗主凌懷栩的門下。

難怪臨出發的時候,哀無心對他說這次來魔山,當能完成一樁心願。他還揣測了許久究竟是什麼樣的心願。原來哀無心早就推算出來這件事情,只是這些高人,就喜歡打機鋒打啞謎,弄一個神秘高深,天機不可洩露的樣子吊人胃口。

兄弟重逢,兩人都是喜不自勝。

方天震一點點聽著沈彥秋說起,自己如何在仙君觀和郭允龍斗酒,如何被尤聵三兄弟擄掠上棲霞山,如何偶遇徐沐白仲雲虎和拿波丸兄妹,在參天城發生那些不可理解的事情。

“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就算是大哥他天性肆意率性而為,也不至於我趕巧就碰上了吧?”

“就是碧波潭和火雷原發生的事情,如今回頭想一想,也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似乎真的很多事情冥冥中就已經註定,會在某個時間某個地方發生,無論我怎麼躲避都沒用。”

方天震一直很認真的聽沈彥秋訴說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這才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修煉這麼刻苦用心,魔劍門的珍惜資源和靈藥,自己也用了無數,卻還差了沈彥秋一個大境界的差距,現在還在先天真氣中游晃盪。

方天震重重拍了拍沈彥秋的肩膀,無奈的苦笑道:“直到進入修行道之後我才發現,很多事情不是我們不能理解,而是你和我,還沒有到達那個足夠去理解的高度。”

沈彥秋嘆道:“你說的對。這些事情現在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是無用,倒不如一門心思提升修為,若是你我也能成就元神,或許這些疑惑就會迎刃而解了。”

方天震砸吧砸吧嘴,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過了一會猛的一拍大腿,對沈彥秋道:“秋官兒,有件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唉,真要是說起來,其實每件事情我都覺得有些奇怪。只是根本抓不到頭緒。”

方天震一頓搖頭,捏著下巴輕輕揉捏:“不對不對,有些事情雖然說起來奇怪,實際上還是有跡可循。唯獨你剛剛說的,那個雲影鶴族的鶴星恫……這件事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試想巴巴的把自己送出去這種事情,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不然怎麼可能?”

“換做是你,你會這麼做嗎?”

方天震眼珠子越轉越快,語速也跟著快了起來:“若說修為,你也不過和她相仿,一個小境界的差距而已,能起多大作用?可是若要說相貌也說不通啊,修行道的修士如果想要俊俏的面貌,絕沒一個不堪入目的。怎麼就會抓著你不放?”

沈彥秋苦笑道:“唉,我想了好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點頭緒也理不出來,只好這麼囫圇過去。”

方天震輕輕敲著桌子。

“你我朝夕相處十幾年,我還算是比較瞭解你,實在很難把這一點,歸結到你的個人魅力上去。不過既然想不通也就不要想了,反正這件事對你也沒有什麼壞處。就算是天賜良緣也罷,先把這件事拋到一邊。實則我大概也能想到一點,無論是徐無城的趙正陽和徐沐白二人,還是大猿王袁無極,亦或者你的老師,這些人都有一個共通的地方,我只怕你是當局者迷,所以才沒有想到。”

“哪裡?”

“哈哈,怎麼樣?我就知道你一直忽略了這一點!難道你不明白?這些人都知道你碰到過郭允龍!”

方天震的眼神忽然有些犀利:“倘若真和袁無極說的那樣,郭允龍這個醉道人,就是曾經進入過大河源流,而且極有可能從中得到過機緣,那個神仙道自剝仙根的修士,這一切就明瞭了。”

“否則以趙正陽的境界,怎麼會假手徐沐白贈你千機帶,還會幫你遮掩十方魔道出世的天機?哀無心大悲無心尊者的名號,修行道誰人不知?因為你一句哀莫大於心死的話,就主動開口收你為徒?”

“他要是放出訊息說要收個徒弟,整個修行道都得轟動起來!怎麼就偏偏看上了你?”

沈彥秋笑道:“嘿嘿,你問我我問誰去?就算都是因為那個醉道人郭允龍的緣故,可是無論是師尊還是趙前輩,包括徐師他們,如今對我也只有還不完的恩情。難道非得他們對我做壞才好嗎?”

“罷了罷了,先不說這個!那首神仙大道歌,我剛才不也給你說了一遍麼?你可有什麼感覺?”

方天震笑道:“實話實說,你這首歌訣就是凡俗中不通修行的凡夫,只要對道經符咒有些瞭解,粗通一些經絡骨骼的道理,也就能寫出來了,實在算不得什麼稀奇。可怪就怪在這個地方,這首神仙大道歌,既然連袁無極都倍加推崇,你也因此得了天河虛影這個造化,怎麼會寫的這般通俗直白?”

“難道寫下這首歌訣之人,真的想讓萬物蒼生,都走上修行的道路嗎?”

沈彥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些頭大,連忙化了兩杯冰水端起一杯一飲而盡,藉著冰冷的刺激才算緩解下來。

“算了算了,你我兩個在這裡瞎猜也沒有結果,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說這些不說這些,越說我是越心驚越害怕,搞得好像真有個天大的陰謀等著我似的。對了雷子,你也說說,你是怎麼進了修行道,又拜在凌真人門下的?”

“這個就說來話長嘍。”

方天震笑了笑,也覺得氣氛有些沉重,不禁長長伸了個懶腰。

他可沒有沈彥秋這樣聽起來,非常詭異的際遇,自打和沈彥秋分開之後,他就隨意選了一個方向,一直往前走。

段景涵的赤炎槍太過醒目,他又沒有功夫傍身,只怕被人發現了,這件代表段景涵身份的兩截斷槍。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找個隱秘的地方埋藏起來,只是把槍頭卸了下來,包裹的嚴實隨身攜帶。

如今段家軍的名號絕不能再提,也不知道泫陰鬥和禹蒯狩的同黨,有沒有一直想辦法追殺他們。他改名換姓化名元震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也碰到過許多武道名家開設的門派和道館,他希望先學一身武藝傍身,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拒之門外。

想要在這種地方學習武藝,要麼就是花錢拜師,被人家招收進來的弟子,要麼就是花費很長的時間,從最普通的雜役做起,一步步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