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揮手,被林道軒雞啄擊碎的石墩子時光倒流一般恢復原樣,她招呼著大家都坐下,把在場的挨個介紹了一遍,沈彥秋才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又黑又壯的羅師兄,正是徐沐白的座下大弟子,俗家叫做羅納爾,徐沐白給的道號喚做郁離子。另一個白麵清瘦的俊美道人是徐沐白的二弟子,叫做魚觀樓,道號就叫做觀樓子。

而那個女子竟然是徐沐白的女兒,叫做徐素瑤。

剛才和他鬥法,威猛的好像武道高手的昂藏漢子,卻是徐沐白的摯交好友,金雞嶺大修士鳥山鳴桐的弟子林道軒。

原來這次鳥山鳴桐下金雞嶺,本是有事情同徐沐白磋商,林道軒一直在金雞嶺潛修,不曾出來過。鳥山鳴桐架不住他軟磨硬泡,也想著帶他出來見見世面,也就帶著林道軒一起來了徐無城。只因徐沐白去參天城接沈彥秋回來,真陽祖師便把鳥山鳴桐叫了過去,探討道法。

真陽祖師乃是一等一的劍道宗匠,元神高手中媲美劍聖曹天霸的宗師人物,他出言相召,鳥山鳴桐豈敢怠慢。只是怕真陽祖師不悅,也不好再帶著林道軒,就讓他在徐沐白府上候幾日。

徐沐白入夜歸來,直接前去趙正陽那裡覆命,得知鳥山鳴桐也在,故而提前給羅納爾幾人傳了口訊,卻不曾通知林道軒。

金雞嶺的道法和其他門派多有不同,而林道軒修行的金雞喚日法,最注重的就是太陽星破開夜幕的那一段時間。

彼時沈彥秋被林道軒修煉時發出的雞鳴驚醒,林道軒正沉浸在感悟太陽星執行的軌跡中,若不是沈彥秋髮出聲響,被林道軒捕捉,只怕也相安無事。

到底說林道軒也是年輕人玩心未泯,不像羅納爾他們幾個,動輒就幾百歲近千歲的年紀,忽然看到沈彥秋這麼個面生的同齡年輕人,誤以為是徐沐白新收的弟子,忍不住和他開了個玩笑。

羅納爾幾個這幾天,已經習慣了林道軒早起練功的事情,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沈彥秋施展龜心劍,林道軒使出金雞喚日法,法力波動卻把他們幾個嚇了一跳。

徐素瑤笑道:“林師弟你這個玩笑開的可是有點大了,要不是大師兄拿了兜天袋,你這金雞喚日法和金雞伏龍法,沈小兄弟可抵擋不住啊!”

林道軒那還有先前倨高桀驁的模樣,不住的轉圈拱手,臉上都要笑出花來:“哎喲我的徐姐姐,您可甭這麼說啊,小弟我承受不起!真是開玩笑的,沈師兄把真鮫劍都亮出來了,我這雙眼睛再瞎,也不至於認不出來不是!平日裡央哥哥姐姐們過過手,你們就是不同意,我這也是憋急了不是!”

“也是小弟我手生,拿捏不住尺度!我說沈師兄,全怪小弟孟浪,這裡給您陪個不是!”

沈彥秋這下才弄清楚原委,心裡也是哭笑不得。他不敢受林道軒的賠禮,慌忙扶住林道軒,連聲道:“林兄客氣,林兄客氣!前些日子也聽大兄提過貴宗,只是一時之間不曾想起來!”

“只怪小弟修行日淺,不懂規矩耽誤了林兄修行,如何能怪林兄?快不要如此,折煞我也!”

魚觀樓陰冷著俊美的臉,眼珠子往上翻了翻,嘴裡小聲嘟囔了幾句,也不知道說的什麼,隱約聽見“千機”二字,突然袖子一甩轉身走了。

眾人相談甚歡,魚觀樓扭頭就走,連個照顧都不打,一下子就把氣氛降到最低。

沈彥秋和林道軒神情一僵,一臉尷尬的看著魚觀樓的背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素瑤擺擺手,無奈的撅著嘴,嗔笑道:“沒事沒事,二師兄就是這麼個性子,以後相處的熟了就好,他就是外冷內熱又不善言辭。”

羅納爾面色轉冷,哼道:“不善言辭?師妹不要給他開脫!觀樓這臭脾氣早就該改一改了!幾百歲的人了還不懂點人情世故,他修的哪門子道,學的哪門子法?說出去丟的是老師的臉!”

“沈兄弟,林師弟,你們別在意,回頭我再請老師罰他!”

羅納爾繃起臉來,徐素瑤立馬苦笑著閉上嘴不再說話,可見他這個大師兄還是很有權威。沈彥秋和林道軒都覺得不能把事情鬧大了,慌忙陪了上去,羅納爾擺擺手道:“你們二位也不必勸,此事我心裡有數,等老師回來再做打算。”

沈林二人畢竟是客人,羅納爾緩和了一下語氣,對徐素瑤道:“觀樓要是不能過正心正念這一關,只怕修不成丹雲華蓋,這事兒我得好好和老師談談。眼下師妹無事,就且陪著兩位兄弟稍坐,府中還有些事情需要打理,我不能久陪。”

羅納爾告了聲罪,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