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雲長棋覺得整個身體像被人用力攥在手裡,她毫不懷疑再多一會,他的骨頭就會被捏成齏粉。

一首曲子傳入耳中,隨著音符流淌,五臟六腑都侵入極舒服的涼意。

雲長棋緩緩睜開眼,落入眼中的是一座草屋,草屋中央立了一刻巨大的下粗上尖的石頭,上書“半山仙人”四個大字。

門吱呀一聲響,雲長棋下意識想握上腰間佩劍,然而腰間空無一物。

“師兄你醒啦。”來人面容清秀,一雙眼極為純真。

他看著雲長棋眼中的迷茫,拍了拍腦袋,“我忘了,師兄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叫洛景時,師兄叫我景時就好。”

他看雲長棋坐了起來,趕忙扶他說道:“師兄快躺下,師父說生死人是逆天而行,後續恢復不好會落下諸多後遺症。”

“生死人?”雲長棋反問道。

“是啊。”來人用一雙清澈的眼看著他道:“師兄其實已經死了,是師父救你回來的。”

他剛說完,雲長棋腹中即刻傳出一陣異響,隨即感覺飢餓異常,腹中彷彿被無數蟻蟲噬咬,疼痛難忍。

餓。

面前所謂師弟看起來非常可口,他甚至能感受到口腔中他的肉香。

但云長棋尚有一絲理智,推了一把師弟喊道“快走!”

“師兄!”

“洛景時讓開!”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極嚴肅的聲線。

話音剛落,雲長棋被一股巨大的內力彈到床上,隨之被捆成麻花。

又是夢裡那股熟悉的笛子音調,但神奇的是雲長棋卻覺得飢餓消退不少,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吹笛子的人盤膝坐在地上,披頭散髮,年近花甲,身上的道袍滿是補丁,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許是看雲長棋平靜了下來,他抬手撤去了捆他的繩索,順便掐指算了算,翻了個白眼說:“從此以後,你就叫洛方安,別嫌不好聽,先取的名字都好聽不到哪裡去。”

洛方安嗓音啞的厲害,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這是怎麼了?”

半山仙人吹了吹黏在臉上的頭髮,漫不經心的說:“生死人的後遺症。”

“一月兩次,一次兩個時辰,你會覺得飢餓異常,焦躁異常,但你不算活人不算死人,故而你不能吃東西。”

“一旦吃了東西,會從胃部由內到外腐爛,身上佈滿屍斑,久而久之還會被腐蟲咬蝕,全身酥麻癢痛,最後化成白骨。”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那就徹底死了。”

洛方安全身一震,隨即扯了扯嘴角,安慰自己道:“生死人總比死了好。”

“仙人。”洛方安問道:“我之前叫什麼名字?”

半山仙人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轉而掏了掏耳朵說:“我只答應了救你,可沒有替你答疑解惑的責任。”

“答應了誰?”

半山仙人似乎意識到說錯了話,急忙捂住嘴巴。

恰這時,門被一腳踹開,一個男人戴了黑色面紗,身姿欣長,目光極冷,他衝著半山仙人行了個禮道:“仙人,請您出來。”

雖用了敬詞,但絲毫看不出任何敬意,洛方安深感來者不善,翻身擋在了半山仙人前面。

洛方安同黑色面紗的男人對視一眼,他眼中的冰涼未融化半分,只一眼,那個男人就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