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我最愛的姐姐江笑笑:

如果可以,我願代替你。

……

許買他曾說,他還沒準備好江笑笑葬禮上的悼詞,讓她再給他點時間。

原來,真的沒有準備好。

“可是,我也沒有準備好啊。”江笑笑喃喃道。

第二天,許買他的葬禮,因他妖豔多樣的人生,告別廳裡坐滿了人,場面頗為盛大。

其實葬禮上多是由亡者親屬來負責悼詞。不過2036年,許買他在世的至親只剩許奶奶一人。

白髮送黑髮本就是人生慘劇,又何必為難老人家。

因此,沒有固定另一半的許買他,葬禮的悼詞只得依託朋友。

可所有人都說,江笑笑就是許買他最好的朋友。

所以這一天,江笑笑終究還是站在了許買他的冰棺前。

來的時候她就看了,遺容整理師把許買他打理得體體面面的,安靜的躺在那兒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就是……臉比平時白了一些,腮紅豔了點,口紅估計也不是許買他喜歡的色號。

但,挺好的,比蜷縮在黑膠帶裡的樣子……強很多了。

今天,江笑笑也穿了一條合身的無袖高腰及膝小黑裙,不過配得是平底的小白鞋,和貴氣的服飾不怎麼搭,青春活力的高馬尾綜合了一下。

許買他應該不會吐槽的。

這麼想著,江笑笑淺淺地彎彎了嘴角,將視線從冰棺上收了回來,轉身面向一張張鮮活而陌生的面孔。

她說:

“許買他,你這個名字在我剛剛記事開始就覺得挺搞笑的,但漸漸的,又覺著只有你無與倫比的氣質才能配得上這麼奇葩的名字。

打小我們就一起,我住樓上你住樓下。小時候嘴裡念著一直一直在一起,沒真想過一輩子,可我倆……真就是一輩子了。只是,這一輩子,太短了,就三十四年。

因為你很三八,所以有你的地方總會熱鬧。唸書的時候你投得一手好籃,長大了描得一雙好眉。

你總是善於讚美,卻也心直口快;你總是為朋友兩肋插刀,卻逃跑最快。

所以,惹人厭又招人愛的還是你。

從小,你就有一個偉大的攝影師夢想,長大後你成功完成了一半,是攝影師卻並不偉大,因為十九歲到三十四歲的路並非想象中的那麼順暢。

滿路荊棘坎坷,但你並沒有因為理想的打折而減少對於生活的熱情。我看到你工作棚裡的敬業,回家之後的辛苦伏案,四十八小時超長待機的東奔西跑。

我曾因你為成長而屈服鄙視過,我以為你變了……可事實上,是你攀爬的高度離我很遠了。

你依然是你,從未改變過。就如同你對我信任,對我無條件的支援,縱然我選擇背離全世界,你也毫不猶豫地站在我的身旁,是給予我寒冷中唯一的溫暖。

可是……買他,我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我更沒有想過會是由我站在這裡為你的葬禮念悼詞。

不久之前,你和我說……未來我葬禮上的悼詞你還沒準備好,讓我再多給你一點時間。

現在,我期望能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好好的對你,好好的彌補你,好好的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我親愛的弟弟,許買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