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在炕櫃上的陳書錦剛退燒,連睜個眼皮也覺得十分費力,她的樣子就像是山野間迎風自立的白色小花,看起來無端惹人心疼。

蕭正宴的瞳孔微暗,但只是一瞬,快的叫人覺察不到。

“你是我妹子的小姑子,應該的。”蕭正宴說話時故意延緩了小姑子三個字。

他話裡的意思陳書錦又怎麼能不知道,只是她實在沒有力氣,只能闔上眸子不去看了。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雨聲也漸漸小了下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蕭正宴將手裡的粟米粥放在了炕桌上。

“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已經退燒,我就該回去了,平日記得吃些清淡的,過個一天你就能大好了。”

蕭正宴的聲音就像他的人一眼清冷,之前淋溼的頭髮在熬夜的時候都已經烘乾,他的柺杖和蓑衣放在屋子的邊角,雜亂的樣子預示它們的主人之前是多麼的著急。

“這麼急著走?不如留下吃個飯吧!”陳書錦沒睜眼,張口說話的聲音也小小的。

站著的蕭正宴已經拿起了柺杖,聽見陳書錦的的提議就要拒絕。

“對啊,宴哥兒不如留下吃個飯吧!伯孃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見著陳書錦也好了,陳大媳婦臉上也露出了微笑,見著蕭正宴臉上還有些臊得慌。

之前她還懷疑蕭正宴會治壞她的錦妮兒,如今卻全靠著他陳書錦才能退燒,經了這一下午她看蕭正宴已然是不同於從前了。

如今蕭正宴治病救人,在陳大夫婦眼中自然是地位崇高,他們打心底感謝卻因著親家的緣故不好拿錢財之類的感謝,只能指著他留下吃個飯,自己做些好菜犒勞犒勞。

陳大媳婦話說的十分懇切,蕭正宴的心思卻全在靠著炕櫃休息的陳書錦身上。

見他不做聲,陳大媳婦再接再厲道:“就這樣定了,你在這兒幫我看著錦妮兒,我現在就去廚房給你做飯吃!”

蕭正宴轉頭還要拒絕,可陳大媳婦已經出了屋子。

“哈哈。”耳邊傳來兩聲虛弱的輕笑。

“我娘就是這樣,她就是想感謝你。”陳書錦再次睜眼,見蕭正宴定定站著她就覺得很有趣。

“我只是熬了藥,其他都是大伯和伯孃做的。”

言下之意便是,陳大夫婦應該感謝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陳書錦才沒力氣跟蕭正宴掰扯誰的功勞大該感謝誰的事兒,她只覺得高燒退去,自己腹中空空,飢餓感也逐漸升起了。

“我有點想喝這碗粟米粥。”她很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請求。

原本陳大媳婦將他一個人留在陳書錦的屋子蕭正宴就已經覺得不太自在,如今陳書錦又說想喝粥,他只能將臉扭向一邊。

“我沒有力氣,你能不能幫我把碗遞過來,我吃完就睡覺了。”陳書錦有點討厭自己這副病歪歪的樣子可又無可奈何,誰還沒有個生病的時候?

見陳書錦這樣說,蕭正宴也就沒再多想,一瘸一拐走到了坑邊,將那碗還算溫熱的粟米粥端給了她。

小碗裡放了一把瓷勺,陳書錦抬手去接居然覺得有些吃力。

“你別動了,我來端著吧。”蕭正宴再一次將心中其餘的想法略去,將陳書錦當成了一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