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廚房門口,蕭正宴熟悉的摸到灶臺上的煤油燈。拿著火柴,呲啦在紙盒上劃了一下,廚房裡瞬間被點亮。

他走到柴火堆,手中的柺杖放在了一旁,彎腰蹲下。往裡填了幾根乾柴,又拿了一捧幹稻草,再一次的點燃一根火柴。

幹稻草燃盡後,灶爐也被點燃。大鍋裡裝滿了水,他坐在馬紮上,安靜的等待著。

空蕩蕩的屋內,陳書錦坐在炕邊。腳後跟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地面,銅鈴般的眼睛散發著亮光,直直的盯著門外。

這麼晚了,他在廚房幹什麼?難道是晚飯沒吃飽?靈動的轉動著瞳孔,她腳面挨地,原地躊躇了片刻,她邁出了腳步。

咯吱,堂屋的木門隨著推動而發出粗重的聲響。

燒火?難道是真的餓了?一想,陳書錦腳步加快了。

心口一緊,蕭正宴面上尷尬的從馬紮上站起來。他想著一會兒燒好了再叫她,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過來了。

四目相對,陳書錦伸手指著大鍋,“你餓了?”

“啊?”蕭正宴呆愣的半張著唇瓣,這是什麼意思?

“你燒柴不是因為餓?”陳書錦再次重複著疑惑。

原來是誤會了,蕭正宴搖晃著手臂,著急解釋,“不是,我在燒水,一會兒用草藥泡泡腳吧,會舒服一些。”

白天走了那麼長的路,身體一定疲憊又痠痛。他儲存了草藥裡部分可以促進血液的流通,讓她能睡個好覺。

正說話,鍋內沸騰的熱氣從鍋蓋的四周往外揮散。面前白霧繚繞,陳書錦感動的說不出話。

他做這些,竟然都是因為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全部記在了心中。無聲的抬起手臂,陳書錦拽住蕭正宴的衣角。眉目散發著柔情,下身的腳尖隱約碰觸在一起,“正宴。”

“你去把洗腳盆拿過來吧。”蕭正宴恍惚猜到她要做什麼,一個利索的轉身,將側臉留給陳書錦。

到嘴邊的話卡在了嘴邊,她手臂小幅度的抬起放心,只好按照蕭正宴的話轉身出去拿洗腳盆。

“呼。”蕭正宴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差一點他就要表達出愛意。愛人的事情,哪能是他可以去做的。苦笑著,他相繼從廚房裡走出,來到了偏房。

蕭家有單獨的一個小屋子是留給蕭正宴存放藥材一類的東西,裡面清香的氣息讓人心神安寧。蕭正宴來到木架子前,左翻又找,挑選出來不少好藥材。

“正宴?”陳書錦拿著盆,望著空無一人的廚房。喚了一聲,她正要轉身,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放藥材?”

她就在現代也沒如此的奢侈。

“這些藥材都是一些殘耗,丟了也可惜。”蕭正宴打著藉口,伸手從陳書錦手中接過洗腳盆。

從灶臺旁的鍋碗瓢盆中拿起木瓢,掀起鍋蓋往裡舀著熱水,澆蓋在曬乾的藥材上。

一股青澀的草香味覆蓋在水霧中往上攀升,倒可以從中聞出淡淡的香味。

“剩下的我來吧。”陳書錦擔心他不方便會燙傷,連忙蹲下身去端盆身的兩側。指尖握住兩側,腰桿發力從地上站起。

蕭正宴也不堅持,將火撲騰滅,走時不忘拿上柺杖。

坐在炕上,蕭正宴則背對著陳書錦研究著醫書。水很燙,她的腳時不時往下試探著。兩人雖不說話,可這空氣中瀰漫著溫馨,倒讓陳書錦很踏實。

泡了將近一個小時,陳書錦全身暖洋洋的,腳掌被水燙的紅彤彤的。拿著乾毛巾擦拭著雙腳,將盆中的水倒在了院子裡。

陳書錦整理著被褥,扭頭看了一眼蕭正宴挺拔的背影。常識試圖讓她進入被窩中睡覺,可直覺讓她開了口,“正宴,時間不早了,你不休息嗎?”

“我再等一會兒。”蕭正宴頭也沒回,淡然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