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嬸接著說:“這錦妮兒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都那麼大了還欺負我們家書嬌。嫂子,你好好看看,把我們書嬌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鞋子連帶著褲腳,凸顯在瞳孔內,上面的幹掉的泥點隨著抖動揮灑著灰塵。陳大媳婦深信陳書錦不是那種欺負人的性格,對此些話抱有懷疑。

“弟妹,這是不是有啥誤會?錦妮兒和書嬌從小一起長大,待的時間也是最長的,怎麼會欺負書嬌呢。”陳大媳婦詢問道,走上前熟絡的拉住陳書嬌的手腕,“書錦,你跟伯孃好好說道說道。”

滾燙的熱流穿梭在手臂上,陳書嬌心虛的看了一眼陳二嬸,頂著壓力點了點頭。

“大嫂,我們書嬌也是個聽話的孩子,你追著她問,不就是想要逼她就範。咋的,你家錦妮兒做錯事了還不讓人說了?”陳二嬸雙手叉腰,唾沫星子噴灑出去。

陳書錦也不在,有理也說不清。陳大媳婦紅著臉,憋屈的鬆開陳書嬌,“她嬸子,你這話說的就難聽了。我又沒維護我家錦妮兒,我這不就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別讓兩個孩子生疏了。”

“哎喲。”陳二嬸嘲笑的拍打著大腿,“啥生疏,你就是看不上我家書嬌。錦妮兒就是被你們寵壞了,嫁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闖禍。這在婆家啊,保不齊哪天就惹的別人嫌。”

話越說越離譜,陳大媳婦看著陳二嬸洋洋得意的樣子,拽著拳頭,氣不打一出來。正好,陳大忙完農活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進院子便瞅見陳二嬸那肥墩墩的臉上囂張跋扈的姿態,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咋的了,不煮飯都擱外面幹啥呢?”

“小孩子吵架了。”陳二膽怯的瞥了一眼陳二嬸,諾諾的開口解釋。

陳大一聽,立馬聯想到陳書錦身上。看著陳書嬌委屈啦吧的可憐樣,也猜出個大概,“書嬌啊,是不是你堂姐惹你不開心了?”

“錦妮兒早上把我推到泥坑裡了。”陳書嬌借勢,哽咽的傾訴道。

鞋子上的泥巴就像是證據,旁人不得不信她的話。陳大憨實,既然是錦妮兒犯錯在先,他也不去胡攪蠻纏的維護,“好了,別難過了,趕明讓你伯孃上鎮上給你買雙新鞋。錦妮兒也是無心的,你別跟她置氣了。”

“你……”陳大媳婦一聽不樂意,看著陳大使著眼色,硬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買鞋子,那可得訛一筆。陳二嬸眼神內洋溢著奸詐,笑嘻嘻的打趣道:“大哥說的對,都是小孩子間的打鬧,這事我們家書嬌做的也不好的地方。買鞋就不麻煩你們了,你把錢給我,趕明我自己上鎮上買去。”

陳大媳婦聽著前半句,還以為陳二嬸改邪歸正了,誰成想,憋著壞氣在後面呢。她鄙夷的冷哼一聲,斬斷她那小伎倆,“那多麻煩啊,你家還有那麼多農活沒幹,我到時候讓書昌從鎮上回來的時候帶一雙,保準書嬌喜歡。”

“不麻煩的,正好我要去鎮上買農藥,順路的事。大嫂又何必麻煩書昌呢,他這鎮上的鋪子挺忙的。”陳二嬸委婉的勸說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大媳婦的口袋,仿若裡面有鈔票似的。

錢給了她未必就買鞋子,陳大媳婦咬牙,死活不鬆口。惹的剛有點好臉色的陳二嬸,又兇巴巴起來。

眼見著要吵架了,陳大嘆了一口氣,走進屋內又走了出來。手裡拿了十塊錢,伸手塞進陳書嬌的手裡,“拿著吧,就當是書錦賠你的鞋子。”

“傻孩子,還愣著幹什麼,快謝謝你大伯。”陳二嬸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那幾張紙鈔票。

十幾塊錢,這陳大一家真是闊綽。去鎮上還能買幾兩豬肉,剛好過兩天書玉放假回來了。陳二嬸心裡琢磨著這筆錢咋花,絲毫不在乎陳大媳婦嫌棄的眼神。

平陽村各家各戶的灶臺沸騰的燃燒著,空氣中瀰漫著飯香味。陳書錦端著碗筷擺放在飯桌上,賢惠的替大家盛米飯。林小云忙了一下午的農活,晚飯便煮了耐飽的米飯。

“啊切~”正安靜的吃飯,陳書錦大聲的打了個噴嚏,手裡的碗伴隨著抖動的身體晃動著。她揉著鼻子,臉頰轉到身後。鼻腔裡癢癢的,半張著唇瓣,還想要再打個噴嚏。

王蘭月嘴裡嚼著食物,若有若無的審視了一眼,做驚訝狀的打趣道:“嫂子,你這嬌弱的身體不是病了吧?剛好一天的功夫,這吃好的也彌補不了那幾滴雨點。”

林小云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話,不高興的拉了拉她的手臂,轉臉關心著陳書錦,“頭疼嗎?一會兒讓宴哥兒給你看看。”

“娘,你拉我幹啥,我又沒說錯話。嫂子這要是真生病了,可不得繼續好吃的供著。我看咱家母雞最近下蛋的少了,也不知道夠不夠她一個人造的。”王蘭月一副不把人給嗆死,她就不罷休的樣子。

揉擰著鼻頭,陳書錦一臉平靜的擺正姿勢。她放下碗筷,笑嘻嘻的回覆著,“我沒事,就是鼻子不太舒服,打了個噴嚏,讓娘和弟妹擔心了。大家繼續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

蕭正宴毫不關心的坐在一旁,從頭到尾,他沒有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陳書錦。

好端端的,怎麼就打噴嚏了?這心口也憋的慌,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陳書錦低著頭,眼神空洞的扒拉著碗裡的白米飯。

雖說陳書錦表示身體無礙,但林小云還是關心她的健康。飯後收拾碗筷的事情,林小云阻難著陳書錦,百般勸說不讓她進廚房。這可把王蘭月嫉妒壞了,吃了雞蛋,還不用幹活。想想就來氣,又不能和林小云對著幹,只能忍氣吞聲的在一旁幫忙。

沒事可做,陳書錦又不好意思待在外面。她道了兩句,就回房間休息。空蕩的裡屋裡,也沒有蕭正宴的身影。洗漱後,她整理著炕上的被褥,感受著寒冷的侵襲,靈活的鑽進被褥裡。

睏意來襲,她等不到蕭正宴進屋便疲憊的合上了眼睛。

精挑細選了一些草藥,蕭正宴清洗後走進了廚房裡。他生了火,用著小湯罐熬著草藥。一股青澀的苦味飄散出來,王蘭月正要準備熱水洗腳,隱約看著廚房鬼祟的身影。

“二哥?”離近一看,王蘭月望著半蹲在地上,姿勢怪異的蕭正宴。視線順著他的身體,注意到一旁的藥罐。大晚上的,他這是幹啥呢?

被人看見,蕭正宴覺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