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蕭婷婷人金貴,孩子還小呢就好意思在田埂上坐著歇著。

可蕭婷婷哪裡是那麼好欺負的,把給陳二嬸喝過的瓷缸使勁兒甩了甩才回了一句:“是婆婆體恤我,我碰上這樣的好婆婆是我的福氣。”

別說懷孕了,就是自己在家裡做姑娘的時候,自己家收成的時候她都是坐在田埂上休息的,更何況陳大媳婦讓歇著,她一個做親戚的還好意思過來說道不成。

在蕭婷婷這邊碰了一個軟釘子,陳二嬸又將視線轉向了坐著喝水的陳書錦身上:“咱們錦妮兒這事兒做的可不利索,那籮筐還沒裝滿就急著跑過來倒掉,那路上不是費了好些時間嗎?”

陳書錦抬眼看了陳二嬸一眼,見她穿著打滿補丁專門做事兒時候穿的破舊衣服,這麼熱的天氣做了這麼久的事兒額頭愣是沒有一滴汗,還好意思跑過來教訓自己?

在心中冷哼一聲,陳書錦卻笑著道:“我這肩膀實在不頂用做不動,娘,我一會兒能不能就在這邊陪著我大嫂,不做了呀?”

還沒等陳大媳婦說話,陳二嬸率先著急了:“你這孩子咋這麼嬌氣呢?這半籮筐也是事兒啊,你看書嬌那不也在那邊熱火朝天的嗎?”

陳二嬸嘴皮子快的很,話一溜兒就是一串,說完了之後看著陳書錦和陳大媳婦臉色都不是太好的樣子,陳大媳婦又揚起笑臉說道:“瞧二嬸這說話就是有點不過腦子,錦妮兒要是累了就坐著歇一會兒,可這事兒啊可千萬不能說不幹就不幹知道不?”

也不管幹淨還是髒,陳書錦一屁股就坐在了田埂上的玉米杆子上,玉米杆子好歹比土地要軟和一些,陳書錦坐著覺得舒服竟然就有些不想起來了。

“二嬸你咋還有精力管我?你家可沒我家快,別到時候我家都整完了你家一小半還沒有弄完呢!”陳書錦仰起頭故作天真的看著陳二嬸。

這話一說完,陳二嬸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就有些難堪了起來,只能不大高興的回了一句:“是二嬸沒用,沒給老陳家生幾個兒子,要是生了幾個跟書盛書昌一樣的男娃,那二嬸不久也能跟婷婷一樣坐著歇口氣兒了?”

她把話說得很是悽慘,配合著臉上十分黯淡的表情,這一時半會兒的陳書錦居然還覺得心裡有些愧疚不該說出那樣的話來。

可轉念一想又記起陳二嬸之前懶散的樣子,陳書錦很快就識破了陳二嬸使出的苦肉計。

“二嬸你別傷心,你先回去掰著,到時候我家的弄完了,肯定讓我大哥二哥去幫你去。”

很明顯的事情,陳書錦覺得就算是有意拉低自己家的進度,到最後也還是要給二伯家幫忙的。

“錦妮兒真是個好孩子,那二嬸就先回去了。”陳二嬸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也高興的打算回去了。

看著陳二嬸欣然離去的背影,陳書錦惡作劇似的喊道:“二嬸自己也要加油幹啊,村子裡不是教育我們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

陳二嬸路走的好好的就是一個趔趄,陳書錦不是把自己的意圖給說了個一清二楚嗎?想要回頭跟陳書錦對峙,可她把話喊得這樣大聲周圍在收玉米的人都聽了明白,這話說的又很有道理。

自己要是爭論豈不是明擺著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到時候真給大家都知道了,那以後還怎麼在村子裡走動?

陳二嬸心裡一衡量,最終也只能嗯了一聲,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家的田地。

見一直都沒吃虧的陳二嬸今天在自己女兒手裡吃了虧,陳大媳婦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就該這麼說她,不然她還得就那麼慢慢悠悠的等著你哥和你爹去幫忙!”

陳書錦也笑,但卻明白單憑自己一句話應該還不能讓陳二嬸乖乖的自己勞動,事後免不了還是得自家人去幫忙。

“這二嬸也是,我坐在田埂上看的是一清二楚,之間就跟咱們鄰居家的嬸子是聊的火熱,倒是比掰玉米棒子要積極的多。”蕭婷婷也不免有些微詞。

跟她比起來,就是肩不能扛的小姑子也要積極得多,感情是等著自家忙完了過去做不要花錢的小工呢?

這人手不夠幫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偏把這事兒整的這樣變扭也只有陳二嬸這種人才能乾的出來。

“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要不娘和嫂子先回家洗洗手歇會兒再早飯,我在這邊再幫會兒忙再回去。”陳書錦知道陳大媳婦已經連軸轉好長時間了,她是個實心眼,做事從來都是最努力肯幹的,自己是真心疼。

說著也知道她不肯,陳書錦便對著蕭婷婷使了個眼色。

蕭婷婷立馬心領神會:“是啊娘,我這沒骨氣的懷相,肚子老覺得餓得慌。”

“呸呸呸,怎麼就沒骨氣了,能吃是福!我當初懷書昌的時候什麼也吃不下去,難受的不行,你這啥都能吃懷著不是不用受罪嗎?是我的大孫子心疼自己親孃呢!”陳大媳婦連呸三聲,顯然對蕭婷婷懷著的孩子很是在意。

“那娘你還不趕緊回家給做點吃的!”陳書錦立馬見縫插針。

在陳書錦和蕭婷婷兩個人的合作下,陳大媳婦最終還是被勸了回家,只她心裡放心不下,說要做了饅頭再帶過來,幹活的人容易肚子餓,多吃些也是應該的。

陳書錦又歇了一會兒才背起揹簍去了田地,重新開始掰起了玉米棒子。

而不遠的陳二家的玉米地,陳二嬸和陳書嬌眼看著能幹的陳大媳婦扶著蕭婷婷就回了家,心裡不免有些著急。

“我大伯孃怎麼就回去了?”陳書嬌感覺自己的背都快被壓斷了。

陳二嬸卻沒好氣的道:“怎麼?你還能有本事讓她不回家嗎?人錦妮兒說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說完她又覺得受氣,自己呸了一口。

陳書嬌累的是腳步虛浮,她本來身子就不必陳書錦好,又叫陳二嬸強迫著做事做了這麼長時間,太陽烘烤著真是一身的虛汗。

忽然一個不穩,陳書嬌身上的揹簍就不小心滑了下來,許多玉米棒子從裡面滾了出來。

陳二嬸在影影重重的玉米杆子之間看不清自己女兒的臉色,只以為是陳書嬌幹不下去要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