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們，還是我們

“不用擔心，剛剛你們的對話我已經用錄音筆錄下來了，實際上我們所需要的也只是她們的反應和措辭，因為患有精神病的人簽署檔案，在法律上是沒有意義的。”程璟淮沉聲向江甯解釋著。

江甯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你昨晚給我發訊息，說需要他們簽署檔案，我還以為真的有用。”

程璟淮淺笑著搖了搖頭，他低眸看著自己身旁的江甯，“剛剛看你對方梔還挺防備的。”

“防備？”江甯意外的眨了眨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從你的神情和舉動看出來的，要知道，當律師察言觀色也是最基本的。”程璟淮無奈一笑。

江甯坐到了病房外的椅子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眸間微轉，“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對於方梔，我甚至不知道該去恨她還是可憐她。”

程璟淮也和她並肩坐下，他稍稍側頭，“願聞其詳。”

江甯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你還挺認真的。”

她又將視線投向走廊的虛無處，“方梔是江德昌和我母親兩人之間的第三者，我媽也是因為這個患上抑鬱症的，但江德昌酒後暴力一直有，所以我媽不在之後，方梔順利嫁入江家，頭一年就給江年改了姓，只不過也是頭一年就在家中捱了江德昌的毒打，沒幾年，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程璟淮深深的看了江甯一眼，他沒有第一時間的應聲，而是岔開話題從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檔案，“江甯，把這個檔案也簽署下。”

“嗯。”江甯從他的手中剛接過，程璟淮又繼續說著：“上次讓你籤的是起訴書，還需要你的身份證明和委託手續，以及證據材料。”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抬手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錄音筆。

“好。”江甯沒有猶豫的就再次簽署檔案，她甚至都沒有細看這檔案的條款，只是莫名的，她的心中對程璟淮很信任。

也許並不是因為曾經的同學情誼，更是因為這是唯一一個願意幫助她接手這個案子的律師。

程璟淮將江甯簽過的檔案又放回檔案包裡，“根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條，有了這些，我們目前就可以像人民法院遞交訴狀了。”

江甯的眼神就這麼黏在正一副認真模樣的程璟淮臉上，直到程璟淮微微眯眼和她目光對視上，她才忽而收回眸光，程璟淮不由得眸中噙笑，“怎麼了？剛剛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

“哈……”江甯心虛的尷尬一笑，“沒什麼，就是……咳咳，就是你剛剛太專業了，讓我有些恍惚，怎麼以前我們都是一個班級上課的，我現在這幅模樣，你卻成了鼎鼎有名的律師。”

她沒有說的是，其實在剛剛的一瞬間，她彷彿心底中某處暗地被一束悄悄而來的陽光照進。

程璟淮的出現，也不僅僅是幫了現下侷促不前的她，和他在一起更讓她不由得想起曾經自己最無憂的那段時光。

“只是職業的選擇不同，我們，還是我們。”程璟淮話語中間，還故意停頓了下，這句話倒是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