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一會。

我往沙發上瞅瞅,柳銀霜側躺著,頭枕在沙發的扶手上,一雙細長的眸子盯著茶几上的書頁,正用法術一頁頁的翻書。

我問她,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

柳銀霜沒搭理我。

我忽然意識到,她也是個仙家,還是個很有地位,能耐很高的大仙。

連周柯那種小鬼,都能拒絕我。

柳銀霜為什麼不能?

請仙仙不來,那都不犯規矩,更何況我還不是正式請仙。

我正戳在門口想七想八,柳銀霜忽然說,午夜之後再出門。

我沒聽懂她那意思,還以為是過了十二點,她就能跟我出去。

結果等了倆鐘頭,十二點一過,我再喊她,她又不搭理我。

我問她咋說話不算數?剛才她明明說‘午夜之後再出門’。

柳銀霜這才掃我一眼,翻回書頁,給我看,那書上寫著‘撞鬼十法’。

其中有一句,“午夜之後再出門”。

神他媽撞鬼十法,老子在這兒跟她說正事,她給我打岔玩兒呢?

我當時罵了句草,就趕緊起身,往門口走,再不去墳地,那老頭都快回來了。

可一想那撞鬼十法,我他娘又有點兒害怕。

柳銀霜見我站門口,想走,還不敢出去,又說外面的竹竿子快倒了,讓我出門的時候扶一下。

我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瞪了柳銀霜一眼,賭氣似的出了門,往旁邊一瞅,戳在牆上的竹竿子好端端的,根本就沒有要倒的意思。

瞅著瞅著,我忽然想起,那老頭來的時候,說他要找神兵利器花花繩,說這東西能救他命。

再一算日子,當時過了十二點,那攔路花蛇正好在竹竿上掛滿了七天。

結合柳銀霜剛才那話,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趕緊拿過竹竿,把上面的死蛇解下來一看,蛇身已經曬裂的只剩一層幹皮了。

用手一碰,那層薄薄的幹皮頓時碎裂,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花蛇死了,竟然沒曬成蛇幹,蛇皮裡連塊骨頭都沒有。

從頭到尾,一米多長,是根紅綠相間的花繩!

神他媽花花繩,柳銀霜說它像花花繩,它還真變花花繩了?!

我揣著那繩子,又往屋裡瞧了眼。

柳銀霜還在看書,似乎根本就沒在意我這邊。

我將事情前後一想,才發現一件事,柳銀霜像是刻意避開這次的香客,自打香客進門,她就沒多說過一句跟香客有關的話。

她一直在翻書,那書本有時拿在手裡,有時放在茶几上,在我看來,那場面很正常。

但普通人是看不到柳銀霜的,也就是說,在那老頭眼裡,這屋裡一直有個看不見的人在翻動書頁。

那書有時還他媽飛起來自己翻!

老頭都不奇怪的?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柳銀霜用障眼法將書本遮住了?或是那老頭始終都能看到她。

這想法一冒出來,我忽然發現,整整兩天,雖然那老頭從進屋起就沒跟柳銀霜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交流過一個眼神。

但他也一直沒往柳銀霜歇腳的沙發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