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深宮秘事

喬遷宴第二天，溫婉兒先是帶了禮物親自登門謝過郭夫人與林夫人，然後又來到了瑞靖王府，請出東方青雲和她一起去永樂王府拜謝永樂王妃，當然，溫婉兒請東方青雲出面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永德帝又和她談了一樁買賣，一個讓她十分心動，實在不忍拒絕的買賣。

昨日永德帝和溫婉兒談論起四皇子所做的事情，永德帝很是為皇子們的不成器而惱怒了一番，然後說及他的六位皇子中，與他感情最深的就是老大，那是在他還是個不受寵愛的皇子時生下的孩子，也是他唯一抱過哄過，親自啟蒙的長子，只可惜自他登基以來卻沒能好好教養他，使他長大後越發不成器直至丟了儲君之位。

永德帝的話語中，是做為一個父親對兒子滿滿的疼愛，溫婉兒表示理解，皇家愛長子，百姓疼么兒嗎，今日皇上見到三個兒子，卻想著大兒子深受打擊，萎靡不振，這是又心疼了。

然後永德帝就提出他可以給溫景明指一門好親事，只要她能幫永樂王振作起來，新娘任她選，溫婉兒一聽就動了心，她腦中立即顯出張詩雨的身影，可是想想自己大哥目前的名聲，也不知張小姐是否願意嫁進來，所以忍下未說，不過交易還是答應了下來。篳趣閣

當然，要見永樂王，她出面不太方便，而且顯然是東方青雲更瞭解永樂王一些，因此她才特意找上了東方青雲，想讓東方青雲幫他辦成這件事情。

當她把請求說給東方青雲後，東方青雲沉思了一會兒，終是答應了下來，但卻要求溫婉兒繞路去接上逍遙王。

溫婉兒不解，但還是來到逍遙王府上，只是在她說明來意後，卻在逍遙王臉上看到絲為難之意，東方青雲拉著逍遙王到一旁勸了很久，逍遙王才決定跟他們一同前往永樂王府。

溫婉兒越發的疑惑了，但那兩人不說她也不好追問。來到永樂王府時已到傍晚，沒想到孫氏竟然親自接了出來，倒讓一直擔心來得不是時機的溫婉兒十分不好意思。

孫氏這次倒沒有再盛裝打扮，穿著十分素雅，她的眼睛有些紅腫，顯是剛剛哭過，把幾人讓到偏廳後十分勉強地笑了下，問幾人是否留下一起吃晚飯。

溫婉兒點頭笑道：「表嫂，我這麼晚來就是想蹭上一餐飯的啊！」

東方青雲故做驚訝道：「婉兒，你不是說是想來向王妃致謝嗎，卻原來是為了吃啊！」

孫氏笑道：「婉兒不要客氣，倒是我要謝你才對，皇太孫的病已經好多了，我這幾天可以睡個安穩覺。還有，我家的廚子可比不上你家那位周大廚，飯菜不好你可別見外。」

溫婉兒笑道：「表嫂，我們都不要客氣得謝來謝去了，以後我會常來這裡玩的。還有，我來了兩次，還沒拜見過永樂王呢，不知現在是否方便？」

孫氏臉上的笑容立即僵掉了，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對幾人道：「你們都不算外人，我也就不隱瞞了，王爺他如今每日只知喝酒，天天醉得似爛泥一般，自從那件事後就誰也不肯見，我…唉！」

孫氏說著流下淚來，溫婉兒拉了孫氏的手道：「表嫂，你們這樣過日子可不行，你帶我們過去看看吧，讓瑞靖王和逍遙王幫著勸勸他，說不定他能想通振作起來。」

孫氏點頭在前面引路，三人緊隨在後來到書房門外，卻見四周無人行走，裡面傳了幾聲模糊不清的聲音，細聽是「來人，給我酒」。

孫氏推開了書房的大門，裡面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永樂王歪倒在腳踏上，邊上散落著幾個空掉的酒瓶，人已很久沒有梳理了，鬍子頭髮亂糟糟的，眼睛佈滿血絲，與街頭潦倒的醉漢並無區別。

永樂王見到幾人後，突然生起氣來，抄起一個空酒瓶就向幾人砸來，喝道：「滾，都給我滾，你們別想看我笑話。」

東方青雲打落了酒瓶，上前拉起永樂王道：「永樂王，你振作一些，你喝了那麼多天酒也該清醒了。」

永樂王掙脫東方青雲後，又開始向外推他，並罵道：「我不需要你們的憐憫，你們滾，我的事不需要你們管。」

溫婉兒看永樂王腳步踉蹌，咬字也不甚清楚，知道這人還未醒酒，於是從懷中拿出一顆解酒藥交給東方青雲，東方青雲捏開永樂王的嘴巴一下子就塞了進去。

只是永樂王這人卻不老實，竟然還想要拿手去摳喉嚨，想把藥吐出來，溫婉兒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直接出手推開了東方青雲，揪住永樂王的衣領就把人拖出了屋子，來到院中荷塘邊直接把人丟了進去。

孫氏嚇得驚呼連連，想要去救在水中掙扎的永樂王，卻被溫婉兒一把拉住，溫婉兒對著水中的永樂王道：「你最好乖乖醒醒酒，好歹是為人夫為人父，也要為自己妻兒想想，否則與其醉生夢死的浪費糧食，倒不如干脆淹死算了。」

永樂王聽到溫婉兒這樣說他，竟乾脆放棄了掙扎，什麼都不做任由自己沉到水中，溫婉兒急了起來，剛想動卻被東方青雲拉了一下道：「他要一死以求解脫，就由他去吧。」溫婉兒疑惑地望向東方青雲，卻見他皺著眉死死盯著水中，而水中冒起一串氣泡後漸漸沒了動靜。

身邊一道身影閃過，卻是逍遙王縱身跳入水中，幾個呼吸過後，他終於把永樂王從水中撈了起來丟在岸邊的地上，此時永樂王已是沒了呼吸，逍遙王把他反過來在背上拍了一掌，永樂王吐出幾口水，終於緩過氣來。

經過這麼久，永樂王的酒已醒了過來，在看清救他的人是逍遙王后，永樂王嘲笑道：「二皇弟，你還是那麼假惺惺啊，你何必要救我呢，我死了不正如你的意。啊，不對，我成了廢太子就已經解了你的恨意，你現在要表現你的寬宏大量，以博得父皇的好感對吧！」

逍遙王冷哼一聲，卻不理會他的廢話，只是道：「我今日本不想來，是青雲說你知道我母親被葬在哪裡，所以我才想著來見你一面。」

永樂王冷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來是想讓我賠你那隻胳膊呢。你孃的屍骨在哪兒我是知道，可我就不想告訴你，我看你能怎麼樣！」

溫婉兒終於聽出這裡面牽扯了一樁皇家密辛，以前聽說逍遙王的手臂是在前朝太子宮變之時被叛軍砍掉了，而逍遙王的母親聽說曾是皇后的婢女，當年為救皇后而死，所以二皇子從小是被養在皇后宮中，後來卻不知為何逍遙王早早就封王出宮，並且遠離朝堂，如今看來卻是另有隱情啊！

逍遙王捏緊了拳頭，過了好久卻仍是沒有動作，溫婉兒忍不住道：「永樂王，說實話，我覺得你很欠揍，逍遙王不好動手，我倒很願意為他效勞。」

永樂王看到溫婉兒卻是閉上了眼睛，只是吐出兩個字：「隨便！」他死都不怕了，還怕捱揍嗎？

這是溫婉兒今天第二次碰壁，挫敗之餘好奇心越盛，問東方青雲道：「敬之哥哥，你今日怕是抱著讓他們化干戈為玉帛的心思吧，只是這兩人不太聽話啊，你能否把事情講給我聽聽，讓我來幫幫他們。」

東方青雲看了逍遙王一眼，卻見他撇過頭去並未反對，這才道：「當年逍遙王的母親為救皇后而亡，死前把剛出生不久的逍遙王託付給了皇后，然後皇后帶著永樂王與逍遙王一同逃離了叛軍追捕，誰知皇后聽信身邊小人讒言，為防止逍遙王長大後爭奪儲君之位，竟砍掉了逍遙王的手臂。」

溫婉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皇后能這麼狠心，對剛出生的嬰兒下這樣的狠手。她一直不喜歡皇后，因為東方青雲和逍遙王小時候都是在皇后宮中長大的，但皇后對這兩人可算不得好，處處打壓貶低，聽說還沒少讓其它皇子欺負兩人。

但轉念一想，皇后身邊的人提的建議怕不是砍隻手臂這樣簡單，而應該是趁機要了這個嬰兒的小命，皇后應該沒狠得下心，或是還念著一絲主僕情，或是感念孩子母親相救之恩，也或是良心尚存下不去手，總之皇后還是狠得不夠徹底，而後引出了麻煩。只是這事兒逍遙王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東方青雲又看了一眼逍遙王道：「在逍遙王那年，有個皇后的親信說是良心發現，把當年的真想都告知了逍遙王，又到皇上跟前作證，這才使當年的事浮出水面，無奈皇后不肯認罪，皇上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把事情壓了下來。」

溫婉兒明白了，接著道：「所以逍遙王才遠走江湖，寧可在外漂泊也不想回京；所以逍遙王明明是和永樂王一同長大的，卻總是十分生疏互不來往；所以皇上總是覺得對逍遙王十分愧疚。那屍骨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