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再傳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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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兒接著道:“這法子太平時可行,但打起仗來就不行了,所以就說到地利了,大周什麼多,江河湖泊多啊,如果能打通各條河流形成一條能通行大船的運河,用船來運送糧草,那可要比走陸地快很多,而且少了風吹日曬,自然損失就小了。”
打通水道修運河,這個想法就真的太大膽了,學子們不敢評價,大先生沉吟許久道:“這個法子可行,但工程很大,怕是短時間很難達成。”
溫婉兒卻道:“這個法子可行,工程也很大,從長遠看卻是很有做的必要的。其實這不僅僅是運送糧草的問題,這也是大周抵禦天災的法子,這更是讓百姓富起來的一條道路。”
眾人疑惑地望向溫婉兒,溫婉兒解釋道:“大周經常出現洪災或是乾旱,其問題關鍵主要是水路不通,就好像京城外護城河水變淺了,但中洲河水卻沒有變淺,因兩條水路互不相通,護城河多出的水沒辦法流到中洲河水裡。大周的乾旱主要集中在幾個產糧區域,但洪災多發生在山巒之處,不同的是乾旱影響了產糧受人注目,但洪水影響不大也很少有人去管。”
“如果水路通了,這裡乾旱但那裡水多,只要開啟閘門放些水來,哪還有乾旱和洪災之說。只是要真把全國水路連通十分困難,但至少可以考慮把主要的幾條河流先打通。另外,水路通了,兩岸百姓自會增加收入,不用擔心乾旱洪災,又有了水上的便利,打漁擺渡、行船經商,能做的事多了,日子自然好過了。”
眾人深以為然,只是這事要由朝廷出面才能解決,改河道雖難,但於國於民有如此之大的益處,或許真的可以一試。
溫景明贊同道:“婉兒的想法雖十分大膽,卻也真的於國於民有益,讓為兄十分佩服。若有機會,為兄倒是想去修一條這樣的運河。”
溫婉兒卻是搖頭道:“我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真要改水道不說別的,要多少人力,多少時間才能完成,大哥,這樣浩大的工程可不是一朝一夕可完成的。”
在現代建三峽工程用了十七年,在古代京杭大運河修了一千七百七十九年,呵呵,想修運河,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啊。
溫景明倒是認了真,修整連通水道是功在千秋的大事,若真像溫婉兒說得有那麼多好處則沒有理由不做,只是做多久的問題,若是由他始,一代一代傳下去終有一日會修成的,而若只是先連通幾處主要水路,他在世之時還是可以做成的。
溫景行已在追問:“那人和是指什麼?”
溫婉兒繼續講道:“修水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所以也還是要走陸地的,但不一定非要朝廷派人千里迢迢地運送,就近是一個不錯的法子。剛有人提到軍中採買,也並非完全不可行,只是要指定向誰買。可由朝廷指定的商人,或是邊關當地富商日常要特意為軍隊多備一些糧食,如軍隊需要則必須賣給軍隊,如軍隊沒有用上,也要繼續準備著,但在其它方面可以給他一些便利,如可以專賣周邊幾個縣城的鹽,可以多少土地不用交稅等。”
不少學子已是頻頻點頭,但溫婉兒卻仍搖頭道:“其實這還算不得真正的人和,真正的人和是藏米於民。”
連大先生都驚奇道:“藏米於民?這是何意?”
溫婉兒道:“比如減少邊關附近地方的賦稅,沒有戰事之時,百姓不受侵擾,朝廷應鼓勵耕種,可保百姓生活富足,並家家有餘糧,若有戰事發生之時,則可由軍中向百姓採買米糧以應急。只是這也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要讓百姓能衣食無憂,需要有一段太平時日,加之風調雨順,這才能做到藏米於民。”
大先生點頭,見下面的學子們也都是無不信服,於是含笑道:“若是如婉兒想的這樣三管齊下,自然邊關不再擔心軍糧不足或運送不及時了,而且這不僅僅利於軍糧運送,對百姓生活也大有好處。如邊關地多人少,一旦減少賦稅,應會吸引部分百姓來此耕種,這也減少了土地的浪費,你這計策當說得上是強國富民之策。”
溫婉兒笑道:“老師你也太誇獎我了,學生出色還不是老師您教得好嗎!”
大先生哈哈大笑,輕拍了下溫婉兒的頭,得意地道:“這馬屁為師不受,你的聰慧早已青出於藍勝於藍了,可惜你是個女兒,否則當是為師衣缽傳人。不過這樣也好,天妒英才,有些缺遺也是長久之道。”
眾學子也無不讚嘆,越想越覺得溫婉兒所講之法於國於民大有助益,且著眼天下不把思維侷限於一點,確為當世奇才,讓人無不拜服。可很快不少人變了臉色,他們想起溫婉兒可是今年科舉殿試前那道關卡,這樣的人要想贏過她可能嗎?他們原先以為一個女子縱為三緘先生之徒,怕也所學有限,如今才知她有繼承三緘先生衣缽的才華,他們突然有種科舉無望之感。
溫婉兒可不管學子們想些什麼,她經此事後心情好轉不少,又想起寧老爺透漏了考題外洩之事,於是告辭離去,回了府中派人叫了虎子等人過來,安排人再去探查。
當天下午,溫婉兒的才名就在京中傳揚開了,兇悍的溫婉兒不僅能武,文才也是不差,三緘先生親自認證過的。其它人只當聽了個奇聞看了個熱鬧,但學子們卻各有不同表現。
不少學子被溫婉兒打擊得有些頹廢,也有不少人反而激起了鬥志,一個女子都能有如此見識才能,他們堂堂男人為何不能。有的甚至想著溫婉兒不過是佔了是三緘先生之徒的便宜,他們只要認真聽三緘先生講學,未嘗不能後來居上。
所以從那日之後,大先生髮現來聽他講學的學子更加認真,也更勤學好問了,而這也讓他講學的時間越來越長,下課時間越來越晚,也越來越辛苦,好在科舉考試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科舉前一天,大先生隨著溫亦輝一同來到了早朝之上,除了向皇上覆命外,還直接指出聽說民間有人在買賣考題一事,目前雖不知訊息從何處傳出,但為示公正,請求由皇上親自出題,且考題在學子入場後由宮中派人送至他的手上。這樣一來沒有人能作弊,更沒有人會懷疑考試的公平性,更不會讓企圖擾亂科舉的人得逞。
永德帝早得了訊息,因此當場應下,當然這麼多考題也不可能真要他一個人出,幾位大學士及各部尚書都出了一部分,至於用誰的題則由皇上挑選決定,這樣一來範圍太大,不確定性太多,出什麼題也只有皇上清楚,真是杜絕了一絲洩露題目的可能。
當晚不知多少人家傳出哀嚎,多少官老爺被夫人責罵花了冤枉錢,又有多少有實力的考生彈冠相慶,讓原本科舉前那一絲緊張的氣氛都消失於無形,看熱鬧的百姓也都試目以待,今年科舉會是這十幾年來最為嚴謹,最為公平的一次,不知平民學子之中會有哪些才子高中,而那些平時眼高於頂的官宦子弟又是否能榜上有名呢?
時間似乎比平時流逝得更快了些,轉眼新的一天到來,科舉考場外早早就有官員在組織考生排隊,一一檢驗後再放入場內。大先生則是早早坐在入口處含笑觀看,邊上站著來鎮場子的溫婉兒。
本來溫婉兒是不想來的,無奈家中四個考生要入場,她總要來送上一送,寧氏雖沒來但給家中四個孩子準備了不少吃食物品,倒是難得地做到了一視同仁,讓溫婉兒姐弟很是驚奇了一回。而送了四人進入考場後,溫婉兒則被大先生留了下來,美其名曰伺候師傅。
很快大波舉子到來,考場外面排起了長龍,亦有不少官宦人家趕著馬車,前呼後擁而至,偌大的場地竟被擠得滿滿的,秩序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
京城六大家世之一的李家今年有十幾人參考,一群少爺帶著僕人直接擠到前面鬧著要進場,考場守衛計程車兵亮出刀來都攔不住,又不可能真把這些少爺傷到,李家的人啊,哪是他們能動得了的,於是目光齊齊望向大先生,其它大人都說有事沒到,這裡您是最大的長官,您說怎麼辦吧。
大先生能怎麼辦,他眼晴看向溫婉兒,“伺候”老師的時候到了,乖徒兒好好表現。溫婉兒認命地攔到那些人前面,揉了揉拳頭,活動了下手腕,對那幾位李家少爺陰森森一笑,大有一種你過來啊,過來姑娘就弄死你的架勢。
李家少爺們立馬老實起來,一點兒也不往前面擠了,從過往的經驗上看,他們敢惹事,溫婉兒絕對敢動拳頭,皇子都打過的人,揍他們還不是小菜一碟。可若真在考場外被溫婉兒給揍了,能不能中舉倒是其次,丟不起這人倒是真的,於是他們齊齊後退一步,想了下老老實實到後面排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