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文怒道:「你這是在為難我,你的問題太過簡單,難道還怪我答得少了。」

溫婉兒譏諷地翹起嘴角道:「不是我的問題簡單,是你的想法太過淺薄了。」其實有時過於簡單的問題並不好回答,因為簡單而讓人不會去產生更多的思考,比如蘋果熟了為什麼會掉到地上而不是飛到天上,比如人為什麼會說話為什麼會呼吸,千百年來沒有多少人會去思考這些看似簡單的問題,這似是一種本能,一種天經地義的存在。

同樣的,盛世是什麼樣的,沒有人見過,也沒有什麼統一的標準,看的也無非是誰能把他描繪得更具體更形象,更能引起眾人的共鳴。

趙修文以傲慢的態度加上簡單的思路應對溫婉兒這動了小心思的題目,他不能說得更出採就是輸了,而溫婉兒要做的很簡單,描繪出一副具體的安樂景象就好。

面對眾人疑問的目光,溫婉兒緩聲道:「朝廷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天下一統。世間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始天下大同。」

「當然,這種盛世只是一種理想,非千百年努力所能達到,但我大周朝廷若能讓百姓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弱有所扶,這也就離盛世不遠了。」

溫婉兒的話震懾了許多人,特別是那些學子,平時可能都說過讓大周昌盛,讓百姓生活安樂,但究竟怎麼樣才算安樂呢,很多人心中並無概念,有些甚至認為吃飽穿暖就是福了,而今想來卻覺得太過淺薄,溫婉兒幾句話卻指明瞭他們日後努力的方向。

百姓們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態,從內心深處叫了一聲好。溫婉兒描述的一切完全說出了他們的心聲,而這話也只有真正瞭解百姓生活困苦的人才能說得出來。原本他們看溫婉兒覺得她厲害,威風,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卻覺得她十分貼心,至少不再高不可攀。

趙修文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大意了,簡單的問題大家都能答上兩句,所以要答得足夠出彩才能贏,而他剛才沒有多想就答了,中了溫婉兒的計了。當然,即使他真的絞盡腦汁去答也未必會有溫婉兒答得好,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堪。

溫婉兒看了看趙修文,也學他剛上來時的樣子,高昂著頭斜著眼看人,然後冷冰冰吐出兩個字:「不過!」輕鬆把趙修文淘汰出局。

望著趙修文低垂著頭走下擂臺,溫婉兒繼續請下一個人上來,然後又恢復了一貫提問的方式,而其它人可都是小心翼翼作答,沒有人敢有一絲懈怠,所以反而快速地順利過關。

即使每個人只說幾句,三百人都打完擂臺已到了午時,三百人中,溫子昂棄權,趙修文不過,其它人都有入宮面聖的機會,於是,當宮門開啟之時,幾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十年寒窗苦讀終於結了碩果,一段全新人生這旅將在他們面前展開。

其實每屆朝廷取仕通常不到兩百人,有資格面聖者也就甲榜來人,只是這兩年朝廷官員缺口較大,因此增加了一百來人,且皇上對這些朝廷新人比較重視,因此才決定都要見見。

見學子們都入了宮,百姓們也都散去,溫婉兒喝了口茶水,決定去找張詩雨聊聊天,今兒大哥入宮面聖不知會得個什麼名次,想來她也很焦急,自己剛好去安撫一下。

張詩雨如今卻是不肯出來了,一是上次的事情讓她害怕,另一點也是要準備嫁妝,溫景明高中後就會迎娶她進門了,她自是不好再拋頭露面。

見到溫婉兒到來,張詩雨心中高興,拉了人過

來笑道:「我已聽丫鬟說了你在宮門前擂臺上的壯舉,我們婉兒真是個才女啊。」

溫婉兒調笑道:「我們婉兒?原來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啊。」

張詩雨臉立馬紅了,佯怒道:「你就會取笑我,我就不能把你當成自家姐妹嗎?」

溫婉兒輕推了她一下道:「別口是心非,姑嫂就是姑嫂,過不了兩天我就要改口叫大嫂了。」

張詩雨也推了下溫婉兒,轉移話題道:「你今日對你姐夫那樣,固然出了一口惡氣,難道就不怕他回去找你姐姐撒氣,讓你姐姐吃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