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屋子倒塌了,火花四處飛濺,灰塵揚起老高,溫亦儒眼前發黑坐在了地上,為什麼,燒的不該是祠堂嗎,為什麼著火的卻是母親的屋子,為什麼燒得這樣快,連一點兒救人的機會都沒有。

模糊中只覺得一隻大手握住了自己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說了什麼,然後一盆冷水潑到身上,他才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眼前是溫亦輝擔憂的臉,這讓他瞬間憤怒起來,衝上前抓著溫亦輝的衣領罵道:“你個混蛋,是不是你放的火,是不是你害死了母親,我要讓你償命,我要把你千刀萬刮。”

溫亦輝氣得推開了溫亦儒,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指著不遠處地上躺著的劉氏道:“你娘只是受了些驚嚇暈了過去,我再混蛋也不至於害她性命。”

溫亦儒見到了劉氏,哪裡還去管溫亦輝,忙撲了過去扶起了劉氏,感受到母親的呼吸及心跳,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這時才有心思去關注其它,問邊上的韓婆子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起火?”

韓婆子哭喪著臉先是搖了搖頭,又轉頭看了看四周,見眾人都關注著前面的大火,這才靠近了壓低聲音道:“二爺,今兒老奴陪老夫人在房裡等訊息,正等得著急呢,誰知突然一個黑影從窗戶砸進了屋子。”

“老奴壯著膽子一看,竟是今夜被派去的一個小廝,他脖子上很長一條血口子,早就斷氣了。”

溫亦儒點了點頭,慈寧院這火來得蹊蹺,他已有預感今夜的安排出了問題,小廝死了他不算意外,想了下問道:“只看到一具屍體嗎?”

韓婆子點了下頭,肯定道:“只看到一具。”

那就是說另一個可能還活著,這倒是有些麻煩了。溫亦儒懷疑地看了正在組織救火的溫亦輝一眼,問道:“然後呢?接著說。”

韓婆子道:“老奴和老夫人嚇得不輕,這時卻發現窗子那裡起了火,濃煙一下子就湧了進來,老奴扶了老夫人往外走,卻發現門已被鎖死了,然後一個火把就突然從窗戶扔了進來,屋子裡紗帳細軟較多,火立刻就著了起來,老奴呼喊救命,正巧巡夜的府兵趕到破開了門,才把老夫人和老奴救了出來。”

溫亦儒奇道:“那為何我娘會暈倒呢?”

韓婆子支吾了一下,才回答道:“老夫人突然想起床頭的暗格裡還放著五萬兩銀票呢,她就要回去拿,可床都已經燒著了哪裡靠近得了,然後我們又往外走,誰知博古架卻倒了下來,老夫人被嚇到了,又眼見一根樑柱倒下,就嚇暈了。”

韓婆子想了下又道:“是大將軍救把老奴和老夫人拉出來的。老夫人倒下後,老奴拉不動她,四周都是火,就喊外面的人進來,誰知進來的是大將軍。”

溫亦儒卻是呆住了,他沒有想到救母親的會是溫亦輝,這個人應該是恨著母親才對,不過他很快又想到,這只是溫亦輝混淆視聽的伎倆罷了,這場火十有八九就是溫亦輝放的,除了他,這個府中還有誰能做得出這些事兒來。

溫家其它的人也都趕了過來,溫婉兒是與寧氏、溫景明一起過來的,看到自家爹爹在組織人救火,她心裡十分不爽,火油還是少了,才只燒了一間屋子,沒能把這個院子點著真是讓人遺憾啊。

跑過去拉住了溫亦輝的衣袖,溫婉兒關切地問道:“爹爹,您沒有事吧,衣袖怎麼會燒焦了?”

溫亦輝看了眼衣袖,想了下道:“剛老夫人被困在了屋中,我去救她,可能是那時沾上了火,放心,爹爹沒事。”

溫婉兒扼腕,但想了下又釋然了,她本也沒想讓劉氏死,否則也不會等到巡視的府兵快到了才扔火把,她只是想讓劉氏多受些苦而已,而被父親給救了,劉氏心裡怕也不會舒服吧。

武安侯府的人基本都到了,讓人奇怪的是,做為一家之主的武安侯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出現。

書房裡,被莫名其妙扔進來的大活人給砸醒的武安侯氣得臉色鐵青。他的手中拿著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看了一遍後,武安侯露出既震驚又不可置信的神情,把這張紙又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看了一遍,然後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有人進來稟報說慈寧院著了火,武安侯卻是理也不理,而是拔出被扔進來的那個小廝口中的布巾,把今晚祠堂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問了一遍,然後派府兵去請劉氏到書房中來,還特意地強調了一句:請不動,抬也要抬來。